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 掛在天上,散發著澄澈而明亮的橘黃色, 空中有煙霧在林中飄散,月色讓樹葉散發出別樣的光彩,細碎的影子透過窗戶灑落在床前,極輕的喘息聲在夜色中一閃而過,夾雜著幾句曖昧的密語。
一隻飛蛾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點亮光,它遵循本能朝亮光飛過去,但在空中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飛蛾又嚐試了幾次,它看到了被燭光拉長的交疊的影子,很快, 一隻手揮過, 桌子上的燭火便自動熄滅了。
雖然最開始是薩米爾撩撥的,但最後叫著不來了的也是他。蘭洛輕柔而不容抗拒地把他按在床沿,抓住他的手腕深深陷進軟綿的被褥中, 薩米爾皮膚都紅了, 不停地打著哆嗦, 身上起了一層薄汗。
他酒也醒了,但身體很累,處於一種迷幻的精神狀態。蘭洛俯下身的時候, 薩米爾清晰地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氣息。薩米爾用力想要推開他,但蘭洛的小臂強硬地壓在他身上, 手指撫摸著他的腰腹,口裏卻很溫柔地問:“難受嗎?”
“倒也不是難受……”薩米爾對上他的視線,看到蘭洛被霧氣籠罩的眼睛,睫毛變得濕潤,根根分明, 綠色瞳孔蒙上了厚重的水汽,在昏暗之中,看上去更像是一種深沉濃鬱的碧綠色。
“我困了。”薩米爾小聲說:“下次吧……”
蘭洛低頭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說:“你睡你的。”
薩米爾踢了他一腳。
蘭洛最終還是見好就收,乖乖地放他睡覺了。
薩米爾今天是實實在在累了一天,因此在蘭洛的安撫下很快就陷入沉睡。
蘭洛撐著腦袋,側躺在他身邊,過了一會,薩米爾低聲念了一句:“精靈母樹……”
蘭洛湊過去,以為薩米爾是在對他說話,結果薩米爾仍然閉著雙眼,喃喃道:“亞特蘭斯……”
蘭洛:“……”
他的心髒如同被一隻手抓住,忽冷忽熱,讓他喘不過氣來。
半晌後,他輕輕地應了一聲。
……
早上起床之後,身體仍然殘留著異樣的感覺,薩米爾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蘭洛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淺綠色的瞳孔就像是嫩葉一樣,但眼中似乎有悲傷的情緒閃過。
薩米爾伸手捧著他的臉,問:“你在想什麼?”
蘭洛眨了眨眼睛,恢複了往常平靜無波的表情,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說:“我在想你。”
薩米爾笑了一下,說:“我也在想你。”
蘭洛疑惑地看著他。
薩米爾笑眯眯地說:“我在想,我們能早點在一起的話,不是就可以早點體會更多的快樂嗎?如果能以後穿越時空回到以前,你一見到我,就直接上來和我表白怎麼樣?”
蘭洛想了想,說:“那你要是拒絕了怎麼辦?”
“我不會拒絕的。”薩米爾翻身坐起來:“隻要是你,我一定不會拒絕的。”
今天的早餐非常清淡,薩米爾一邊喝著蘭洛同款露水,一邊用腳在餐桌下碰了碰蘭洛的小腿,問:“今天也要去工作嗎?”
蘭洛點了點頭,說:“是,因為神樹節要來了,要準備很多事情。”
“你很忙啊。”薩米爾說,他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撩撥蘭洛,身後變出一根細長的尾巴,順著蘭洛的小腿纏上去,口裏卻很正經地問道:“精靈母樹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蘭洛垂下頭,因為隱忍而眼角微微發紅,但薩米爾的表情偏偏很正經,他伸手在餐桌下麵按住薩米爾的尾巴,說:“還是那樣……別鬧了。”
薩米爾無辜地眨了眨眼,他看著蘭洛,半晌後問:“你們都這麼忙?”
“你們”?
蘭洛在下一秒後才反應過來,那個你們,問的應該是精靈始祖。
蘭洛的心沉下來,說:“是。”
薩米爾直截了當地問:“你能帶我去見精靈始祖嗎?”
蘭洛的手指按在桌子下麵,指節因為用力隱隱發白,他偏過頭,冷冷地說:“不行。”
蘭洛和蘭斯洛特,根本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
“為什麼?我也不會耽誤你們的事,等結束之後,你帶我見他一麵就好了。”薩米爾微微後仰,雙手合十,伸了個懶腰,歡快地說:“難道你還會為此吃醋嗎親愛的蘭洛,你已經完全占據了我的心呀。”
蘭洛站起來,說:“對不起,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薩米爾沒有動,仍然坐在椅子上,晃悠悠地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說:“蘭洛,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一定要給我說呀。”
“……如果我騙了你呢?”蘭洛低聲問。
“你可以解釋。”薩米爾說:“隻要是你說的,我就願意相信。但別讓我等太久,也別讓一切走向最糟糕的地步。”
畢竟,我真的喜歡你。
蘭洛離開的背影甚至有些倉皇。
薩米爾微微歎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臉,走到窗邊,打開窗戶。
早晨的空氣清新怡人,薩米爾想到蘭洛每次異常的表現都是因為提到了亞特蘭斯,心想他所隱瞞的事,八成是關於精靈始祖的。
還是再等等吧,薩米爾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多給蘭洛一些信任才行。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精靈母樹。
薩米爾準備再一次去見精靈母樹,但他隻能在精靈始祖的帶領下才能去,薩米爾想怎麼才能見到精靈始祖,既然蘭洛不能帶他去,難道是要去聽月洞找亞特蘭斯嗎。
他和精靈始祖有一個多月沒見了,自從上次從精靈母樹回來之後,薩米爾就很少出門,偶爾幾次也是為了去生命之泉看小黑龍的情況。他當時說自己有進展了就去找精靈始祖,卻忘了他和亞特蘭斯每次見麵都是偶然而已。
薩米爾想了想,把一堆魔法材料,自己的手記,傳奇魔法師的手稿全都收了起來。他走到隔壁房間,敲了敲門。維安穿著一身舒適的長袍打開門,從他的影子中伸出了很多細細的鎖鏈,此時正在桌子前麵寫稿。
薩米爾好奇地看了兩眼,說:“你這是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找到一個幫你寫書的槍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