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一百零八章(2 / 3)

在長久的等待中,那顆心漸漸蔓延出恨意,恨意越來越深,如同藤蔓攀附在大樹上,將那顆心漸漸絞死。

其他那些人,他都已經解決掉了,別人怎麼對他,他就以更殘忍地手法報複回去。解決了之後,他也沒什麼好恨的。但是薩米爾,他該拿薩米爾怎麼辦呢,他深深地恨著薩米爾……

但也抱有同等程度的愛。

他既想讓薩米爾痛苦,也想要薩米爾快樂。

諾厄修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先把薩米爾留在身邊。他給薩米爾的血酒,既能讓薩米爾變強,也能讓薩米爾陷入痛苦。

正如諾厄修複雜的情感一樣。

薩米爾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背,說:“睡吧。”

然後薩米爾首先閉上了眼睛。

諾厄修眨了眨眼,看著薩米爾安詳寧靜的睡容,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

那時候薩米爾也會這樣抱著他輕聲安撫他入眠,而且薩米爾總是先睡著,這樣可以讓諾厄修放下戒備。

那時候他們還睡在冰冷的地板上,諾厄修和薩米爾中間隔著鐵籠,但諾厄修會因此感到安寧,那顆狂躁不安的心會慢慢平靜下來。

但此時他們同樣是相擁而眠,身下是柔軟的床褥,薩米爾甚至靠他更近。

但諾厄修感到了不安。

第二天醒來,薩米爾吃完早餐,諾厄修手裏端著那碗血酒,但沒有遞給他,而是放在自己麵前,笑吟吟地看著薩米爾。

薩米爾問:“今天可以不喝了嗎?”

諾厄修說:“如果你不想喝的話,今天就不喝了。”

薩米爾心想有這麼好?然後就見諾厄修果然把酒隻放在自己麵前。過了一會,薩米爾喉嚨處忽然生出一陣又癢又痛的寒意,那股寒意迅速竄到胸口處,遍布四肢百骸。

痛……

又冷又熱,皮膚簡直像是燒起來一樣,但內髒感覺要凍成冰了,他幾乎能聽見風灌進五髒六腑的聲音,耳朵很疼,眼睛也很疼,喉嚨也很疼,薩米爾感覺自己被剝奪了所有的感官,隻剩下劇烈的疼痛在一遍遍淩遲他的身體。

諾厄修在一旁看著薩米爾無力地躺在地上,弓起背環抱著自己,這是一個保護自己的姿勢,但對薩米爾此時的情況無濟於事。他看著薩米爾抬起頭,眼睛裏麵一點理智都沒有,隻剩下一片痛苦脆弱的薄紅。薩米爾在地上翻滾,發出低低的咳嗽聲,然後把自己抱成一團。

諾厄修見過那種斷了藥的獸人,會顯露出各種醜態,他沒想到,薩米爾痛苦的時候,會這麼安靜。

諾厄修端著血酒走過去,坐下來,說:“喝下去就不會痛苦了。”

薩米爾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染上了淚水,看上去根根分明。他伸手去拿那杯血酒,諾厄修遞給他,手指接觸的時候,薩米爾打翻了血酒。

紅色的酒水潑灑在他身上,迅速濡濕了薩米爾身上的衣物。諾厄修低下頭,捏著他的下巴,讓薩米爾被迫昂起頭。

“還是不喜歡嗎?”薩米爾在他手下發抖……諾厄修感受到這一點,遺憾地說:“但我已經不忍心看你這樣痛苦下去了。”

他低下頭。

薩米爾在舌尖感受到了濃厚的血腥味,這股血腥味本能地讓他感到不適,但隨著血液滴落,身體上的痛苦卻逐漸減輕,甚至變得十分輕盈快樂。

薩米爾的身體慢慢平複下來,舌尖甜膩的血液對他來說充滿了吸引力,他忍不住往上湊過去,諾厄修笑了笑,鬆開手,站起來,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不想出出去的話,待在房間裏休息也挺好的。”

他果斷離開,走出門的時候,看到了在外麵等著的十八王子。

丹轉過身,說:“四哥。”

諾厄修應了一聲,問:“你要進去看看嗎?”

丹有些驚訝,他掩藏起自己的突然的喜悅,問:“可以嗎?”

“當然。”諾厄修說:“他今天可能有點虛弱,你多照顧一下。”

“好的!”丹大聲說,他的尾巴在身後甩動,又硬生生按捺住了,掩飾地說道:“我是說,當然,我會聽從你的命令,照顧好他的。”

諾厄修意有所指地說:“你也可以聽從自己的心。”

丹為他這句話而手足無措,諾厄修笑了一下,已經轉身離開了。

丹看他離開後,立刻推開那扇門,門吱呀一聲,裏麵的場景便映入他的眼簾。

丹以前從來沒來過這個房間,這房間諾厄修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自己以前也並不是住在這裏。丹那時候就猜測這個房間是諾厄修為誰準備的,隻不過他肯定沒問,也沒有線索。現在薩米爾來了,他倒是清楚了,隻不過自己也身陷之中。

因為之間諾厄修說薩米爾有點虛弱,丹在外麵也大概聽到了裏麵的動靜,因此做好了麵對一個虛弱且精神異常的薩米爾。然而當他走進屋內,才發現薩米爾就坐在那裏,除了臉色蒼白一些,看上去沒什麼異常,精神狀態也很平靜的樣子。

“薩米爾?”丹擔憂地看著他。

薩米爾抬起頭,他的唇邊還有一點紅色的血跡,但眼神十分平靜。

他甚至對十八王子笑了一下。

丹頗有些心驚膽戰。

薩米爾站起來,試探著往前走,身體趔趄了一下。十八王子立刻過去扶著他。薩米爾靠在他身上,緩了一會,就自己站直了。

“今天還要去競技場嗎?”十八王子問。

薩米爾說:“當然要去,今天我有比賽的。”

十八王子擔憂地說:“可是你這樣……明明可以不去的。”

薩米爾捂住自己的胸口和腹部相連的地方,那裏有一股血腥氣正躥上來。他平淡地對十八王子說:“我感覺已經好多了。”

他走到門口,那個仆從手裏捧著一個長長的劍匣攔住了他。薩米爾哦了一聲,打開劍匣,裏麵是一把沒有劍鞘的長劍,劍刃很薄,呈透明狀,裏麵隱隱有一絲藍色流光,就像凝固的冰雪。

薩米爾拿起這把沒有劍鞘的劍,手指輕撫劍身,立刻感到了一股極為強烈的寒冷透過皮膚,鑽進血肉骨髓。

倒是把好劍。

薩米爾抬手使了個劍花,沒有管那劍匣,直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