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米爾隱匿身形, 探頭看過去,走廊很長, 兩邊有很多房間,在昏暗的燈光下,居然有不少獸人在走來走去。他們穿著統一的服裝,從穿著打扮和行為舉止來看,居然是帝國的軍隊。
而此時,這群獸人士兵正拖著一個身形極瘦的獸人往前走,那個獸人有一雙灰色的尖耳朵,麵頰削瘦,雙目無神, 僅憑本能在掙紮。他發出了虛弱又淒慘的哀嚎聲, 眼淚不斷落下來,而旁邊的士兵們對這一幕已經習以為常,隻拖著他不斷往前走, 跨過一扇扇門, 在地麵上留下拖行的痕跡。
“我不要去, 我不要去,放過我,放過我!”
一個士兵走在前麵領路, 聞言甚至有些不耐煩地說:“這不是您自己選的嗎,陛下。”
中年獸人喉嚨間發出嘶啞的尖叫聲, 他被拖著,雙目瞪著前方,猛然間和薩米爾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薩米爾收回頭,拍了拍胸口。
雖然那張臉和上次見到的時候有著千差萬別,但僅憑那雙灰色的狼耳和眼睛, 薩米爾還是認出來了,那個中年獸人就是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他回頭看向十八王子,十八王子的臉色非常難看,拉著他往後走。
薩米爾按住他,他們慢慢縮到後麵的角落裏,薩米爾低聲問:“你知道這下麵關押著以前的國王陛下嗎?”
十八王子小聲說:“我有過這種猜測,但是……”
但是真的看到這一幕,對他的衝擊仍然很大。
“是誰把他關在這裏的。”薩米爾和十八王子對視片刻,雙方都有自己的想法。
十八王子緩緩道:“這座聖殿,是現在的國王陛下,也就是我的二哥下令留下來的。”
薩米爾嗯了一聲,但是如今的國王陛下,聽從的卻是諾厄修的命令。
“咱們等會去看看,這些士兵究竟要帶著他去做什麼。”薩米爾拉著十八王子,在外麵等待片刻後,終於找到了一個時機。那群士兵把上一任國王帶到了一個房間裏,然後便離開了。
房間內很快傳來了國王陛下的哭嚎聲,但是漸漸地,那聲音越來越微弱,越小越無力,薩米爾和十八王子憑借隱身術站在門口,門上有柵欄,薩米爾從柵欄看進去,房間裏並不隻是國王陛下,居然還有兩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薩滿。國王陛下被困在石板上,那兩個薩滿將視線擋住,並不能看清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但是他們交談的內容清晰地傳出來。
“六十二號正在發育,發育狀態良好。”
“我記得六十二號和四十七號好像來自同一個母係血脈,為什麼要做兩個一樣的?”
“四十七號死了唄。”
“怎麼死的?”
“不知道就別問了,反正六十二肯定比四十七長得好。”
“這樣下去,不知道陛下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做好自己的事。”
薩米爾環顧那間屋子,裏麵有一個透明容器,容器裏泡著濃稠渾濁的液體,而裏麵則有一個幼崽,看身形大概是灰狼,但臉部輪廓非常奇特,而那個容器的上方,還有一根軟管,管子一直蔓延到石板那裏,隨著陛下的掙紮,管子也在晃動,讓液體裏的幼崽十分不安。
“怎麼一直在掙紮,加點藥。”其中一個薩滿說。
十八王子的手貼在門上,幾乎就要衝進去,但他強行壓抑了自己的衝動。
他一直都知道父王被關押起來了,但並不知道父王正在經曆這些事……那些忽然多出來的弟弟們,莫名其妙死亡或者失蹤的兄弟們都有了解釋,然而他就算知道又能怎麼樣,此時的十八王子,心裏充滿了恐懼和痛苦,以及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悲涼。
房間內的上任國王陛下被灌了藥之後,漸漸安靜下來,十八王子往後退了一步,他現在隻想離開這裏。
薩米爾拉了他一把,輕聲說:“容器裏那個幼崽,就是六十二王子對嗎。”
十八王子張了張口,他雖然對那些弟弟並不怎麼認識,但得知自己的弟弟是這麼生出來的,還是難以接受。
他還沒有回應,身後便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對。”
薩米爾猛地一驚,和十八王子轉頭看去,諾厄修就站在他們身後。
昏黃的通道中,諾厄修靜靜地站在那裏,臉上帶著神秘的笑。
通道外,一群士兵嚴陣以待,將武器對準了他們。
諾厄修揮了揮手,那群士兵便放下武器離開了。他對薩米爾說:“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是說過嗎,整個獸人帝國,你哪裏都可以去,包括這裏。”
薩米爾對他露出一個勉強的笑。
兩個薩滿在裏麵聽到了動靜,其中一個薩滿走出來,對諾厄修行了一禮,然後戒備地看著薩米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