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開了一貼藥,用來包敷,顏錦容讓下人去煎,北千尋靠著床頭,蒼白的唇抿著,一種疲倦的感覺襲上心頭。
顏錦容負手立在榻邊,臉上凝了一層霜,“你這樣作賤自己,以為我就會憐憫你麼?你錯了,我隻會更加鄙視你。”
北千尋心一顫,眸子淒茫地看著他,“我隻要一句,你果真從來沒有對我有過一絲動情麼?”
“從未。”
顏錦容神色無瀾,淡淡道,“等養好了身子,我派人送你回孜魯,這樣的事情,我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不然……”
語氣一冷,沒有說完,可北千尋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一陣恍惚,自嘲,“依你。”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讓顏錦容心頭不經意刺了一下。
手指收緊,他抬步走出了房間,衣袂掃過,氣息寒涼。
北千尋垂睫,自顧自地笑。
她從來孑然一身,冷冷清清,拋卻妄念,反而將這個事實看得更清楚。
從床頭取下他的隨身劍,仔細地擦過每一寸,想要感受他殘留的溫度,手指過處,隻有冰涼。
劍忽地出鞘,雪刃劃破脈搏,血流汩汩,劍錚然跌落,北千尋微微一笑,閉上了眼,輕喃:“就這樣吧……”
庭院,風輕,深秋一地花殘枯枝。
顏錦容緩緩踱步,眉頭蹙起,心情仍是煩躁,指間已經折了幾條花枝。
“世子,沈姑娘來了。”
家丁前來稟報。
“噢,到廳房等著吧。”顏錦容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迎風站了許久,這才返身到了廳房。
沈紫芊臉上帶著急切,見顏錦容進來,立刻起身,“世子,您一定要幫我啊。”
“你慢慢說。”顏錦容抿了一口涼茶,放下杯盞,看一眼沈紫芊沒有瑕疵的美貌,忽地就想到北千尋麵目全非的臉,心頭微微一緊。
“靖陽公府兵營發生內亂,如今已經壓不住,爹爹身負皇上交代的要務,暫時走不開,便讓我來尋求幫助,世子……”
顏錦容抬手,止住了她,“趙禦,去取兵符來,調一萬人馬,即刻前往潼關兵營。”
趙禦立刻動身,可很快又回來,臉上帶著一絲焦急,“世子,兵符……不見了。”
顏錦容神色一變,親自動身去檢查,果然不見了。
他的兵符,主要是北千尋保管,而他已經一個月沒有用過,下落自然隻有她知道了。
顏錦容臉上凝了一層寒霜,快步走回寢室,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看到那一幕,他的呼吸一滯。
北千尋的手垂搭在床邊,手腕被割開了一道口子,血流已經凝固,而地上卻是一大灘血跡。
她保持著靠床的姿勢,眸子平靜地看著半空,神光渙散,一抹哀涼揮之不去,像一隻被遺棄在街頭的小貓。
“北千尋……”
顏錦容猛地抓起她的手,眸中黑流湧動,薄唇緊抿起。
她的手指那樣冷,似乎化作尖銳的冰淩,直刺到他的心底去。
北千尋收回視線,低眸一看,卻見臨窗而立的身影,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