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我會盡我所能照顧好陸家的。”

這也算是我能給他最好的一個承諾。

經過這些年的摸爬滾打,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初入省城的青澀小丫頭,對於商場上的事情我也算的上半把手了,我當著豹三爺的麵開始瀏覽文件,這也算是讓他能安心的一個舉動,告訴他,我不是在敷衍。

然而我卻在股權劃分裏發現股權並不完整,有大約百分之五的股權後麵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批注。

“三爺,這大約有百分之五的股權是誰的?怎麼沒有批注?”我抬眸望向豹三爺。

他的目光穿過玻璃眺望著遠方,但卻沒有焦距,好像身處混沌之中,周圍霧靄一片。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告訴我,他卻開口了,聲音略顯沙啞,帶著些許悠遠的氣息,“這些股份留著,不要動”

豹三爺顯然心中有數,既然他不願多說,我便不再過問,應聲道:“好。”

然而豹三爺似乎不太放心,緊接著說道:“分紅也不要動,都存著”

這份關切來的有些太過突兀,我從來沒有見過豹三爺這樣關心一件事,起碼是表現的也如此明顯的一件事。

到底會是誰,竟然能讓豹三爺如此惦念,心中雖有疑惑,但仍舊點點頭,“嗯,好。”

薑醫生的動作很快,她給我的印象素來都是利落幹淨的,她轉過身微微含著頭低聲說道,“三爺,咱們可以出發了。”

“嗯。”豹三爺收回思緒,點點頭。

“三爺,先去我那住吧。”湞陽街早已成為了一片廢墟,自是不能回去了。而且今天剛辦理下來保外就醫,想必行程再早也規劃在了明天。

卻沒想到薑醫生一口回絕了我的邀請,“不用了葉小姐,我已經訂好了機票,今晚的,十一點半起飛。”

薑醫生的這個速度讓我一愣,沒想到他們這樣急,我忍不住開口詢問,“這是準備去哪?那邊都安排好了麼,會不會有些太過倉促?”

豹三爺看向我,神色之中竟然還帶著一抹溫柔,“放心,玉成辦事肯定沒問題的。”

也是,薑醫生跟了他這麼久,那麼他對她的信任到如此地步也是無可厚非,更何況他原本就是她心中所愛,照顧他更是比旁的事情更為上心。

“好吧。”我看了看時間,現在馬上就到十一點,吃飯是趕不上了,抬頭望著麵前的這位老人,“那……我送你們去機場吧。”

我也隻能如此,也許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一路上原本幹練的豹三爺竟然也開始像尋常家長一樣,看著即將與自己分別的兒女婆婆媽媽起來,小到穿衣喝水,他都會時不時的囑咐我。

但也許是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曆,現在他便是想起什麼就和我說些什麼,所以跨越度總是很大,顯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而我麵對這樣一位是我父親的人,一時間竟有些不習慣起來。

“三爺,你們這是準備先去哪裏?”我轉移話題,也許我潛意識中想知道他的打算,隻為求自己一個安心。

“溫哥華。”回答我的是薑醫生,聲音有些機械的冰冷,她似乎又恢複到了以前那種端莊沉靜得近乎刻板的樣子。

我點點頭,也好,溫哥華全年溫和常濕,最適宜休養。

機場轉眼就到了,我扶著豹三爺下車,薑醫生托著行李箱走在身後,豹三爺突然轉頭朝我問道:“秦奕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這應該是在關心我吧,畢竟現在的我已經嫁為人妻,在他們老一輩的觀念裏,丈夫是一個家裏的天,他好,整個家就好。

我衝他微微一笑,“他很好,一切都在慢慢地恢複中。”

豹三爺這才緩緩地點點頭,“恩,那就好。”

我將他們送到安檢處,薑醫生推著他的輪椅將要進去,然而豹三爺忽然又抬手示意她停住,轉頭看著我,似乎還有什麼囑托。

我上前一步,“三爺……”

豹三爺深深歎了一口氣,閉上眼搖了搖頭,“沒有事了”

“隻是你一定要善待陸家的眾人!”

他這句話說得很重,好像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

我自是知道豹三爺指的是哪些人,那些都是他當年過命的兄弟,倘若今生有負於他們恐怕此生都會良心不安吧。

我莫名的覺得項采薇很是可憐,她愛上的這個男人是那樣的重情重義,隻是這份情誼終究是不包括她。

我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