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轉過頭,習慣性的翹起二郎腿,在我臉上捏一下,“總不能什麼事都靠夫人吧?”
對於反跟蹤,想必唐一平早在秦公子的手下被訓練成了老手,一通東拐西拐,彎彎繞繞,很快便甩了後麵的尾巴,回到了牡丹園。
就在唐一平為我打開車門下車之際,我聽到他壓低了聲音地善意提醒,“葉小姐,最近要多加小心。”
唐一平這個人雖說很是木訥,常年板著一張撲克臉,但對於秦公子的忠心仿佛已經成了他這輩子唯一的事業,而我身為秦公子的妻子,他定也是如同對待秦公子那般對待著我,至於要壓低聲音,想必也是為了不讓秦公子擔心罷了。
我微笑著點點頭,“好,會的。”
晚上安撫著秦公子睡下了,我照例又披衣起來了。從前,他幾乎一直都比我起得早,我醒來的時候,要麼就是看見他已經係好領帶準備出門了,要麼就是他早已不知去向。
到現在,好像都反過來了,由我來處理這些麻煩事,而他也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幾覺了。
他現在需要休養,所以我要求他每天很早就睡下。其實天色也還沒有那麼晚,月光正如霜,灑進窗子來。那時候,我在酣睡的時候,他獨自一人在書房裏辦公,或者是清晨,他躡手躡腳地爬起來,不知道是否也和我現在是一樣的感覺,一樣的心境。正當我透過窗紗望著外麵的燈光發呆時,手機忽然響起,是一串陌生的數字,我有些納悶,誰這麼晚會給我打電話,難道是陸家有什麼事情?
我接起電話,“喂。”
“最近過的還好?”那邊的聲音有些低啞,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太過疲累,隱約間竟覺得有分熟悉。
這語氣,也像是老熟人一樣,叫我好半天都沒好意思問他是誰。
許是我久久沒有言語,那聲音再次響起,“還能不能聽出我是誰?”
我一下子真沒聽出是誰,可就是那種莫名的熟悉感緊緊地抓著我的心髒,讓我沒有辦法放下手機。這是一個熟悉的人,而且他語氣裏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滄桑感,讓我竟然有種心口微疼的感覺。
我隻得試著讓他說更多的話,好多聽一會兒這個聲音,以便多給自己一點時間來判斷這到底是誰。
我於是也順著他的話問道:“你呢,還好麼?”
“蘭心,蘭心,我不好……”他的聲音裏帶著某種無奈的歎息。
我愣神,卻聽到他的聲音有些哀傷,“當年我死的時候你肯為我哭,那我現在回來了,你都不願見我一麵麼?”
他說什麼?我好像覺得是自己幻聽了吧,現在的我依然如一座雕像,愣在當場。
“蘭心,你不是在讓我的皆部找我麼,怎麼我出現了,你倒是不說話了。”
仿佛我身體的水份瞬間在這一刻被抽到了大半,喉嚨竟幹澀起來,“…啟文……”
“是啊,是我。”他的聲音有那麼一點無奈,也有濃重的傷感。是了,那一枚戒指偶然被秦公子發現,還有豹三爺沒有說明白的那百分之五的股權,一切都好像瞬間被串在了一起。
甚至於……
我忍不住問道:“今天是你在跟蹤我?”
“是我。”他苦笑一聲,“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你過得還好不好。可是我覺得,你過得不太好,女孩子家,承擔那麼重的責任,太累。”
竟然是周啟文,他真的沒有死,秦公子說的果然沒錯,那個老狐狸怎麼舍得讓自己十幾年的心血付之東流?看來我還是太嫩,就連失憶後的秦公子都能看穿的這層,我竟連察覺都沒有。
但周啟文這樣聯係我,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深吸一口氣,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該和電話那頭的人說些什麼,原本滿腔的為什麼到這一刻真正與他相對的時候,竟然都變成了虛無。
“蘭心,我想跟你聊聊。”周啟文似乎察覺到了我無言的幹澀,出言邀約。
我咬著唇思量半天,不知道該不該應下,在秦公子的心中,周啟文似乎並不是什麼好角色,他應該是不希望我和他見麵的吧。
可是我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他,或許是出於他對明翰的照顧,讓明翰得以安全的降生,我心中隱隱覺得自己該去見見他,畢竟有些事情要當麵才能說的清楚。
我沉吟了好一會兒,才下定了決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