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瓦棕樹,黑牆明燭。時隔千年,木清芩再一次安靜的坐在瑤池的桃花殿中,也是她第二次真正的放下一切,將自己當成年幼的自己坐在靈木製成的座椅上聞著百花芬芳,看和師兄與師祖奶奶提子對弈,飲茶談話。
如果說最老套的情節莫過於兄妹相遇不相認,那麼九卿,哦不,木九卿便是打破這番定式之人,在瑤池禁地,自己的墓碑前,聽聞木清芩的疑問,看著木清芩那堅信不疑的臉龐,饒是經過長生路洗禮的木九卿都難免失態,輕笑著便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還在木清芩略帶疑問的眼神中親手控製著由後者攜帶的靈魂木牌融入了自身的內力神識之中。
“罷了罷了,就算你是年幼之時,這手中棋力便已遠超老身,如今又走過那邪祟梵天,墮落地獄的長生路,更是讓老身難以招架,難以招架啊!”,放下手中棋子,木玲瓏滿意的觀察著她這輩子最喜愛也是最看好的弟子,看著那及腰黑發後的絕色麵容,更是心中自豪,對於她這樣的老人來說,修為境界反倒不是目標,後輩的成就更能帶給她無邊的喜悅。
收拾著棋盤,九卿淡然一笑,殊不知自己這一笑讓坐在一旁眼中隻有他的木清芩俏臉一紅,慌忙間隻好將桌上的熱茶倒入杯中遞給兩人,卻是低著頭不敢直視木玲瓏似笑非笑,九卿嘴角輕抿的模樣。
“九卿就算如何境界高深,不也是您的孫兒,九卿永遠都是瑤池之人,這瑤池的千樹萬花,高山流水,低穀林森,九卿都很是在意在乎”,從木清芩手中接過茶杯遞給木玲瓏,九卿從先前高台之上的紈絝自傲再度回到了溫雅如詩般的笑靨如花,待到棋子收入棋盒,九卿繼續說道:“九卿在外已有多年,如今回來瑤池,或許便不再離開,隻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奶奶您來定奪!”
就算無敵於天下又如何,就算長生不過輪回道又如何,九卿並不是修煉無情道法之人,什麼太上忘情最次濫情,對他來說遠遠沒有來源於人類自身的七情六欲更加貼近世間本源,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在這一個百年離開天山風雪,走過百年村莊,渡過危險江陵回到這個樹立著自己墓碑的瑤池幽穀。
“九卿所說,該是當初害死身死道消,差點連靈魂都無法逃脫之事吧”
木玲瓏的麵色凝重起來,她是九州天地所有修士中輩分最老的一個了,雖然修為早就停滯不前,但她積累的底蘊以及手中的底牌可是讓人無法小覷,如今她的神色轉變,意味著九卿口中所說的,絕對是能夠危害到整個九州天地的大事。
九卿點了點頭,從懷裏摸出那個給江陵看過的圓珠放置在桌上,在圓珠不停的搖晃下,猶如虛無成像之法,在這座宮殿的虛空之上浮現座座血染的黑色山穀,道道殺氣彌漫的狂妄身影,無數的飛禽走獸在這些人的控製下變得狂暴肆虐,更是做出擄掠凡人煉製丹藥的殘暴行為。
整座宮殿漸漸被木玲瓏體內磅礴的靈力籠罩,變得冰冷。
“沒錯,當初我在外生死,便是遇到了這些人,這些人修煉邪道功法,專以凡人血肉煉製提升修為的丹藥以及將修士之體製成傀儡驅使,更有甚者將修士內丹元嬰挖出生吞服用,血腥至極”,與木玲瓏此刻的心情一樣,九卿也是神色嚴肅,那段回憶雖然是他走上長生路後必經的磨難,但確確實實的發生在九州天地之中,那件事情可是他最無法抹去的記憶,他依稀記得自己的身體是如何被千刀萬剮剁成肉末,他的靈魂親眼見到那荒山野獸將自己的殘肢叼去吃下。
可恨,可悲。
可惜,那一世的九卿經曆的恰好是九世輪回道中的最後一世,雖然身體道法被付之一炬,但他始終還是憑借自己微弱的靈魂逃過了邪道追殺,最後隱藏在萬丈雪峰休養生息,作為九州天地唯一一個在長生路出生的天地孩童,九卿並不會被天道規則限製,而且又從九世輪回的地獄中逃脫,這讓他更加肆無忌憚的奪取著天地間最純淨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