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廳,嚴母將湯倒出來,遞給嚴繹。
而她則坐在他對麵看著他喝。
嚴繹仿佛沒有看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隻埋頭一絲不苟地喝湯。
直到等他喝完了湯,嚴母再也沒忍住,開口問道:“兒子,你今天這麼晚回來,是不是又去見那個臭……那個葉小姐了?”
嚴繹語焉不詳地應了聲:“嗯。”
嚴母忙問:“那她有沒有跟你說了什麼?”
嚴繹眉頭微蹙,不答反問:“媽覺得她應該跟我說什麼?”
他已經看得出來了,他這個媽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的言行顯然有些怪異。
嚴母見他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急了,幹脆就道:“就是,她有沒有向你提出分手之類的啊!”
嚴繹臉色一沉,“我跟安橙好好的,她為什麼要向我提分手?”
嚴母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也就是說,她沒有跟你提分手是不是?”
那個賤人,居然敢騙她!
嚴繹想到今天葉安橙在電話裏的異常,心髒沉了沉,下意識覺得情況不好,“你今天去見過安橙了?你讓她跟我提分手了?”
他一副質問的口吻,嚴母不悅地站起來,“你這是什麼態度?這是跟你媽說話的態度嗎?”
嚴繹深吸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語氣,但還是顯得很生硬,“你那今天到底有沒有見過她?”
“沒有!當然沒有了!就她那個臭丫頭片子,我壓根就不放在眼裏,也值得我去見她?”嚴母冷聲道。
她的確沒有去見過葉安橙,不過卻見了她的媽。
臨走前那個賤人說得信誓旦旦,還以為她是真的要她的女兒跟她兒子分了,沒想到居然是騙她的!
也對,難得傍上她們嚴家,若是讓她的女兒嫁進嚴家,也就是順理成章的可以繼承嚴家的財產,甚至嚴家所有的一切以後都會落到她生的兒子手裏,這可比直接報複他們嚴家好的多了!
嚴母眼裏閃過一絲狠厲,她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那個賤人打的如意算盤,休想如願!
嚴母氣衝衝地走了,嚴繹越想越覺得心裏不安,給葉安橙打去電話。
打第一遍的時候葉安橙沒有接,直到第二次打,電話才接通了。
“安橙——”嚴繹急急地開口。
“安橙她去買飯了,手機落在我這兒。”
對麵傳來尹嫿的聲音,但卻失去了平日裏的溫柔親切,顯得有些冷。
嚴繹怔了怔,忙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嚴繹。”
“我知道。”
尹嫿輕歎了一口氣,她其實是很喜歡嚴繹的,可一想到他是那兩個人的兒子,她深深埋在心底的那股恨意就控製不住地湧上來。
尹嫿咬了咬唇,硬著聲音道:“嚴繹,我們家的門檻實在太高了,我們家橙橙實在高攀不起,你們之間,還是算了吧。橙橙以後會找到合適她的丈夫,你以後能找到門登戶對的千金大小姐,大家還是各過各的,分手吧!”
嚴繹的腦子“轟”地炸開了,尹嫿的這一反應讓他感到無措,似乎是什麼事情從他手裏失去控製了。
心緒頓時被攪得亂七八糟。
他握了握手裏的拳頭,“阿姨,我是真心喜歡安橙的,無關乎門第,我隻想給她幸福。”
“嗬。”
尹嫿笑了一聲,卻不含笑意,“是真心喜歡,還是別有用心的接近?”
嚴繹臉色白了白,“阿姨,我不懂您的意思……”
“是真的不懂嗎?”
尹嫿的聲音忍不住帶上了一絲怨憤,想到丈夫在牢中慘死的模樣,她眼睛頓時變得濕潤起來,“你其實早就知道你父母曾經對我們一家做了什麼好事,對不對?你接近橙橙,接近我們家,到底有什麼目的?難道我們一家,你們還沒有壓榨幹淨嗎?是不是非要把我們孤女寡母都逼死了才甘心?”
嚴繹震了震,腦子隻剩下嗡嗡的一片。
尹嫿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那安橙,她也知道了嗎?
嚴繹心裏一慌,忙問:“阿姨,安橙她也已經知道了嗎?”
尹嫿咬了咬唇,嘶聲低吼:“我的女兒,我自然會保護好!”
嚴繹鬆了一口氣,就像是掉下懸崖的人,慌亂中突然抓到了一根樹藤,就算遲早這根樹藤也是會斷掉的,但卻抱著一種自欺欺人的僥幸得過且過。
他深吸一口氣,“阿姨,我承認,跟安橙的相遇並不是偶然。但不像您說的是要傷害你們,而是想要補償你們。我知道我父母做的一切罪不可恕,但我還是想以自己不大的力量去盡力幫助你們,補償你們。可是漸漸的,我是真的喜歡上安橙了,我已經不能沒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