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來自正室角落裏的金順一陣倒吸,犧牲會不會太大了些,大人攢了多少年的老婆本看來要在今日夭折了。
程徹的眼皮跳了跳,勉為其難說道:“這。。。。。”
話還沒說完,被沈清接過:“這樣就說定了是吧,何姨,那桂鳳繡娘現在所處何地?”她馬上回頭看向何姨,沒理會那殺氣正起的雙眸。
隻要一句話,就能獲得兩千兩,何姨兩眼冒光:“這桂鳳啊,致休後,就在城外的一處私宅當繡娘。”
沈清疑惑:“既在宅子裏,何姨為何一開始有口難開的樣子?”
何姨雙眼骨碌碌轉了轉,思量了一番,狠了狠心,低語道:“大人有所不知,那私宅實際是一處狎|妓吃酒的私密莊子,侍奉的都是達官貴客,這桂鳳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萬萬不可透露出去。”
狎|妓?沈清和程徹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那六個姑娘不會被拐去當妓子了吧?程徹回憶起仵作寫的驗狀,這幾名女子生前都有受到過不同程度的侵害,而且莊子在城外,他們之前之搜索了汴京城內的大小宅子,竟未料到早已被轉移到城外去了。這樣看來,這六個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在這個莊子裏被殺的。
沈清問道:“何姨,那莊子所在城外的何處?”
“在那永來客棧的西麵,往裏走個三百米,有條小徑,步行往內到了道尾,就可以看到一處占地極廣的大宅子,這便是那處秘密園子了,這兩千兩可以給我了吧?”
程徹上前,眼眉透著威嚴:“口說無憑,今日得麻煩何姨和我們走一趟,將桂鳳繡娘幫我引薦出來。”還從袖內掏出五百兩銀票遞給何姨,“這是五百兩,事成之後必會將剩餘的一千五百兩一分不差地交給你。”
沈清偏頭看了一眼程徹,軟硬兼施,心思細膩,太會拿捏了。
設在如此深處的宅子,必定戒備森嚴,他若領著官兵前去抓捕,勢必會打草驚蛇,倒不如利用何姨的名義,將那桂鳳繡娘引出來。
何姨小心翼翼地接過銀票,雖說不能一次性拿全,可看禦史大夫這番氣度,定不會賴賬,便點了點頭,總歸這兩千兩還沒到手,走一趟便走一趟吧。
馬車一路顛簸,約莫行駛了一個時辰方停下來,看到了那條小徑。
他們仨人下車步入道內,留著金順在小徑外照看馬車。
“何姨,你們繡工如此了得,出神入化,以前在尚衣局都是給皇上皇後刺繡的吧?現在給妓子縫製,會有落差嗎?”
按理說出宮後便不可私下妄議宮內之事,但何姨被沈清誇得天花亂墜,心不免有些飄飄然,見四下也無旁人,說道:“有啥落差,不都是為了錢。這在妓院做繡娘,是門好差事,不像內宅不僅事多,要求還高。在這裏呀,有時姑娘一高興,打賞個幾十兩也是常有的事。”
“我何姨雖還沒到給天子縫袍的等級,但在任時,也是縫製官袍的。大人的朝服沒準就是老奴製成的。”
“要說厲害呀,還屬桂鳳。她是給幾位皇子和妃嬪們欽點的繡娘。特別是楊淑妃,一朵小花都要她繡,旁人經手不得。”
沈清隻是好奇問上一句,倒沒想到這何姨竟打開了話匣,繼續說道:“不過這楊淑妃也是可憐,時運不濟,雖是生了個三皇子,但在七歲那年發了一次高燒,竟從此癡傻了。好在楊首輔一直身居高位,這淑妃娘娘也就一直得皇上恩寵。”
沈清對朝堂之事尚未厘清,更別提深宮內院了,聽得腦袋一陣糊塗,不發一言。
倒是邊上的程徹開了口:“這三皇子不是生下來就癡傻的?”他雖在四皇子府上呆過幾年,但討論的最多便是太子,他隻知三皇子癡愚,還以為是生來便是。
何姨搖搖頭:“自然不是。看看楊首輔,淑妃娘娘,這楊家個個好智謀,怎麼會生下癡傻兒?是在七歲那年被病耽擱了。”
談話間已走到道尾,入目便是一座宅子,白牆黛瓦,傍山而建,這山,便是崇山。
如果程徹沒有推理錯的話,往這莊園的後門外的東北方向,行個幾裏地,便是亂葬崗,這處宅子十分可疑。
何姨按照之前說好的,獨自前往將桂鳳繡娘請出來,而沈清和程徹等在道尾的樹邊。
他們看何姨和門口侍衛說了一會,不肖片刻,有名老者出來,不知說了什麼,隻見那何姨聽得十分錯愕,跌跌撞撞摔下台階,魂不守舍地走了過來,口中喃喃道:“死了,死了。”
沈清大驚:“何姨,你說誰死了?”
何姨一聽這問,眼淚像打開的閘,痛哭流涕道:”桂鳳,是桂鳳。。。死了。管家說她昨天晚上上吊自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