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煙狠提口氣,正要衝上前時,一道身影比她更快,疾衝了過去。
戰廷深幾步上前,骨節分明的手掌往戰津手臂上一握。
看著就真的隻是握了下,甚至都看不出用了力。
戰津拽著聶相思胳膊的手卻突地一個痙攣,猛地鬆開了手。
幾乎立刻的,聶相思撲進了戰廷深的懷裏。
戰廷深亦在同一時間摟緊聶相思戰栗不止的背,冷眸殘涼盯著戰津,“我說過,之後思思若是有任何差池,所有的賬我都算在戰瑾玟頭上!”
戰津一條手臂微不可見的抖動。
手肘到肩頭的一截胳膊痛得像是手臂下的經絡在攪動般難以承受。
戰津呼吸粗重瞪著戰廷深,“我是你父親,戰廷深,你敢對我動手?!”
“早在你動手打思思那次,你我就不再是父子!戰先生,這次看在我母親的份上,我讓你走。倘若再有下一次,對你,我絕不手軟!”戰廷深已是怒到極致。
戰津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盯著戰廷深猙獰陰沉的臉看了幾秒,冷哼了聲,看向司機,“我們走!”
司機巴不得快點走。
聞言,趕緊爬上車。
“站住!”
溫如煙捏緊雙拳,疾步走上前,仇恨的盯著戰津,“戰津,你憑什麼這麼對我女兒?你會遭報應的!”
戰津皺緊眉,冷看著溫如煙,“報應?我的確是遭到了報應。因為收養了這麼個白眼狼,惡心人的東西!”
“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戰津,我詛咒你不得善終!”溫如煙氣得渾身發抖。
戰津恨怒咬牙,“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骨子裏都留著粗鄙的血。”
戰津說著,猛地伸手關上車門,沉盯著司機,“開車!”
司機誠惶誠恐的點頭,趕緊啟動車子,打轉方向盤,在眾人麵前緩緩駛出。
溫如煙雙眼血紅盯著戰津的車遠去,全身不規律的發抖。
濃濃的仇恨,此刻塞滿了她全身每一個細胞。
他害死了煜哥不說,現在又來害她的女兒。
戰津,你不得好死!
“思思,沒事了,沒事了,乖。”戰廷深摟緊聶相思,雙手不停的搓撫著聶相思顫抖不止的背脊。
聶相思是真的被嚇壞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戰津竟然會強迫她去打胎。
在撲進戰廷深懷裏的一刻。
聶相思除了害怕,還有濃濃的委屈,以至於她此時的狀態有些失控。
張惠鬆口氣的同時,抬手抹了抹眼淚,心疼的看著聶相思,啞聲道,“小姐該是嚇壞了。也不知道大少爺怎麼想的,竟然狠心拉小姐去醫院墮胎。”
“你說什麼?”
溫如煙雙眼從戰津離開的方向收回,驚盯著張惠道。
張惠微怔,看著溫如煙。
“你說,戰津他剛才是準備帶思思去墮胎?”溫如煙雙眼似是滴出了紅墨水,憤怒和痛恨將她雙眼填得滿滿當當。
上次溫如煙上門,張惠便已知曉溫如煙是聶相思生母的事。
看到她這般。
張惠一下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遂不敢再多說什麼,垂下了頭。
張惠雖沒回答。
但沉默就是默認。
溫如煙心口被狠狠撕開一道口子,一瞬間,心疼,憤恨,怒火,如山洪般從那條口子湧進心髒。
溫如煙咬緊牙根,忽地瘋了似的走到聶相思和戰廷深麵前,伸手欲將緊擁的兩人分開。
戰廷深擰緊眉,在溫如煙伸出手的瞬間,抱起聶相思,冷眸幽深盯了眼情緒分崩離析的溫如煙,“思思現在情緒不穩,需要休息,我先帶她回房。張姨,替我接待謝太太。”
話畢。
戰廷深沒做任何停留,闊步朝別墅內走。
溫如煙攥緊雙手,幾乎將牙根咬出血。
……
二樓,主臥。
戰廷深抱著聶相思進屋,反手關上門,並落了鎖。
隨後大步走到床邊坐下,將聶相思安置在他腿上,垂眸疼惜的盯著她。
聶相思雙眼緊閉,根根分明的睫毛卻在發抖。
戰廷深心尖刺痛,伸手,用指腹輕碾著聶相思眼角的濕潤,“沒事了,嗯?”
“嗚……”
聶相思突然嗚咽出聲,臉緊緊貼在戰廷深胸口,兩片唇癟成了一條直線。
“不哭,好不好?”
戰廷深眼角一熱,低頭,薄唇輕貼著她的耳畔,啞聲低哄。
“嗚嗚,我好怕,我好怕三叔……”聶相思眼淚開始大滴從她眼角沁出。
戰廷深喉頭堵塞,一時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
唇,輕移到聶相思眼角,一點點吻著她的淚。
不知道是不是戰廷深的吻起了作用。
漸漸的,聶相思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
雖然臉色仍是蒼白,可到底沒再哭了。
戰廷深看著她濕潤的睫毛,和輕輕聳動的鼻尖,心髒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