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霄蘭卻認真的盯著喬伊沫看了好一會兒,好似在分辨喬伊沫話裏的深意。
如果她不希望這裏拆掉,他會不遺餘力的保留住小區本來的麵貌。
隻是,喬伊沫似乎對這裏是否拆掉重建,並未表現出極大的不舍和在意。
所以,她剛才那話,隻是在闡述一件事而已,根本沒有什麼深意。
莫霄蘭仿佛是有些失望的。
他很想為喬伊沫做點什麼,彌補也好,單純的對她也罷,他想為她做。
可是莫霄蘭發現,喬伊沫如今什麼都不缺,也沒有亟待想做的事而做不了的。
這也導致,莫霄蘭想為喬伊沫做什麼,卻是連切入點都找不到。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喬伊沫看著莫霄蘭,盡力撇去心裏那點不自在,用對老朋友的平常口吻道。
“……也許兩邊跑吧。”
莫霄蘭說。
“日本和郢市麼?”
“嗯。”
“你們都是做大事的,整天飛來飛去是常態,在日本、郢市還是潼市,好像也沒多大區別。”
喬伊沫眉頭皺了一下,“不過定下來比較好。這樣即使飛來飛去,心裏能有些歸屬感。”
莫霄蘭說的是兩邊跑,而喬伊沫說的是日本、郢市以及……潼市。
莫霄蘭喉結滾動,眸光黏深盯著喬伊沫。
“這還是要看你。”喬伊沫說。
莫霄蘭嘴角微勾,語調輕柔,“嗯,我知道了。”
喬伊沫雙瞳閃了閃,笑說,“我要是計劃去日本旅遊,就拖家帶口的找你,作為我的娘家人,你要負責啊。”
娘家人!?
莫霄蘭心尖一震,而後是一陣一陣的餘顫。
喉嚨縮緊到極致,下一秒仿似就要撕裂,莫霄蘭看著喬伊沫的雙眼劇烈抖動,痛苦、慌張以及脆弱一一從他深色眼瞳掠過。
莫霄蘭狠狠攥住自己的兩隻拳頭,他雙眸緊繃著,猩紅,“嗯。”
那一句“嗯”,仿佛夾著一口濃血。
喬伊沫眼神靜了下來,默然望著這樣的莫霄蘭半響,聲音徐緩道,“其實,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你說。”
莫霄蘭衝口而出,迫不及待。
“我希望你能忘掉過去,重新開始生活,而且要幸福。”喬伊沫挽起嘴角,慢慢說。
莫霄蘭,“……”
“可以嗎?”
莫霄蘭額頭上的青筋蜿蜒到太陽穴,他盯著喬伊沫,幾秒後倏地用雙手狠狠抹了抹臉,“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不試怎麼知道做不到?”喬伊沫輕聲道。
“我該怎麼做?”
莫霄蘭看著喬伊沫,眼神彷徨,嗓音低啞茫然。
過去三十多年,莫霄蘭的眼裏,喬伊沫是唯一的方向和目標。
他不知道,他失去喬伊沫以後,他應該如何讓自己幸福起來?他失去了方向。
“敞開心扉怎麼樣?”
隻有敞開心扉,她才能從他心裏出來,而別人才能走進他的心裏。
望著莫霄蘭的迷惑糾結痛苦的樣子,喬伊沫心頭亦是酸澀,她翹高嘴角,輕聲繼續道,“阿蘭,我們做一個約定吧。”
“什麼?”
莫霄蘭不安的看著喬伊沫。
“在那之前,我們不要見麵,也不要聯係。”喬伊沫說。
莫霄蘭臉色驀地蒼白,薄涼的唇顫抖抿直,眼眸裏的痛楚飆升,哀然盯著喬伊沫。
“等你什麼時候敞開你的心扉,覺得幸福了,我們再見。”
“一,一定要這樣麼?”
莫霄蘭聲線喑啞得不成樣子。
喬伊沫眯眼,聲音堅定,甚至冷酷,“嗯,一定要。”
莫霄蘭隻覺得身體裏像有把刀子在使勁兒的攪他的五髒六腑,他盯著喬伊沫的雙瞳爆紅,似下一秒便會迸出濃血來。
此刻。
他滿腦子的念頭竟然是,如果活著不能見她,不如死去。
喬伊沫捏緊自己的手指。
莫霄蘭是她見過最偏執的人,他認準了誰,他的世界裏便隻能允許這一個人的存在。
如果不能如願,他必定會糾纏到底。如若用盡方法依舊不能如願,他也許會親手毀掉。毀掉自己,亦或是毀掉對方。
喬伊沫很清楚,她要是一直在莫霄蘭眼皮子底下活動,莫霄蘭的眼睛裏除了她,便看不到其他人。
他現在對她愧疚,自然她說什麼他都願意聽。
可這樣久而久之,就難保莫霄蘭會如何了。
“阿蘭,你了解我,我一般不做決定,但一旦決定做某件事,必定會堅持到底。我說過在那之前不會見你,就一定不會見。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答應。但對應的,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這是你唯一希望我為你做的。我答應!”
莫霄蘭嘶聲打斷喬伊沫。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