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宸在冷冰冰的石磚上醒來, 隻覺得渾身上下劇痛不已,更糟糕的是,他那至關重要的部位像是消失了一般, 徹底感受不到了。
蘇宸伸手摸了一把, 發現那部位竟然完全沒了知覺,不由撕心裂肺地大喊道:“來人!快來人!”
幾個侍衛匆匆跑進殿內,在蘇宸麵前跪下。
蘇宸怒氣衝衝地質問道:“那兩個人呢?”
幾個侍衛都不敢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人吞吞吐吐道:“那人說……他是先帝親封的安王, 還拿出了一塊金光閃閃的牌子, 臣等實在不敢阻攔啊……”
“你們這幫廢物!”蘇宸氣得破口大罵,他的麵部表情過於猙獰, 牽扯到了臉上的胸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快去給朕找太醫!”
過去蘇宸總帶人來溫泉山莊幽會,還在此弄傷過不少男寵,因此山莊裏確實有一位值守的太醫。太醫給蘇宸把了脈,又檢查了他的傷勢,頓時露出了如喪考妣的神情:“陛下,皮外傷尚且可醫, 隻是陛下已經傷及根本, 臣醫術有限, 恐怕無能為力……”
蘇宸大怒, 當即就要讓侍衛把太醫拉出去砍了,可是他身上的傷疼得厲害, 溫泉山莊裏又隻有這一個太醫,無奈隻得暫且留下了太醫的性命。
他隻有寄希望於是這太醫醫術不精,宮中的其他太醫以及莊瀾推薦給他的那幾位大師, 還會有辦法治好他。
蘇昱揍人時專挑了人體對痛覺最敏感的部位下手,以至於此時蘇宸隻要動一下就疼得死去活來,他不得已在溫泉山莊裏歇了一晚上,才讓侍衛們找來一頂軟轎,將他抬回宮中。
他被侍衛們抬回寢宮時,莊瀾正在等著他。
蘇宸看到正襟危坐的莊瀾,立刻從軟轎上翻下來,連滾帶爬到莊瀾麵前,一把抱住莊瀾的大腿,痛哭流涕道:“老師,蘇昱那病秧子真的還活著!”
莊瀾臉上麵具一般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請陛下先告訴臣,昨日陛下去了哪裏,又做了什麼。”
“朕……”蘇宸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將他昨日誘騙紀元鶴到溫泉山莊卻遭蘇昱暴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一遍。
“
老師果真料事如神,那病秧子竟然真的沒有死!”蘇宸義憤填膺地說道,他抬起頭,卻發現莊瀾的神色愈發陰沉。
莊瀾深吸一口氣道:“臣早已告誡過陛下,您是這天下的主人,想要納誰入宮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紀元鶴身份特殊,您想要得到他,還需用計謀智取。”
蘇宸看了莊瀾一眼,神色有些委屈:“朕一直記著老師的教誨。朕聽聞他在四處尋找神醫,便以此為由將他引到了溫泉山莊。”
“這不叫用計,真正的用計,是讓他身敗名裂,不得不成為你的男寵!”莊瀾咬牙切齒道。
蘇宸從未見過莊瀾如此瘋狂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絲恐懼,低下頭認錯:“是學生愚鈍。”
莊瀾歎了一口氣,放緩語氣道:“事到如今,再說什麼都為時已晚。陛下若是不想看到安王帶著神威軍打進京城,便再聽臣幾句話吧。”
蘇宸忙道:“朕都聽老師的。”
莊瀾閉上眼睛沉思片刻,道:“如今唯有兩計,能夠阻斷安王的後路。其一,封楊傑為神威軍監軍,率領五千禁軍連夜趕往長青縣,接管神威軍,斷了他們帶兵造反的可能;其二,安王能逃出生天並化身為沈子昱,必然和皇商沈家脫不了幹係,還請陛下派人將沈家人抓起來,再將沈家的產業全部查封,收歸國庫,沒了銀子,他們自然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蘇宸眼睛一亮:“老師所言極是!”
隻是,有“神算子”之稱的莊瀾這一次也失算了。
沈家父子被關進大牢,一夜過去便不見了蹤影。
而楊傑掌控神威軍的打算也落了空。盡管他到達長青縣後立刻將紀元鶴的親信蕭泯等人控製起來,並且將守在軍營外圍的士兵全部換成了禁軍。但神威軍可不是皇帝蘇宸的軍隊,將士們也並不認可楊傑這個監軍。要知道,在太宗皇帝賜下“神威”之號前,這支軍隊真正的番號,是紀家軍。
安陽縣隸屬雲中府,此地靠近北疆,民風十分淳樸。
縣城往南三裏路就是官道,官道邊上開著一家不大不小的茶館。南來北往的行商途經此地,總會在茶館裏坐一坐,喝兩碗熱茶歇歇腳。
這
日晌午,幾個行商走進茶館,點了兩壺磚茶,在大堂正中央的桌子上坐下,開始分享近日的見聞。
一個年輕人環顧四周,見眾人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便故弄玄虛地壓低聲音道:“你們聽說了嗎?最近各州府進出城的關口都嚴了數倍,說是在搜查叛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