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把同情和責任混為一談時,人就容易變成聖母,然而吳剛不會,背上包,默默地獻上最後的祝福,毅然轉身離開。
曾美嘉房間裏那半瓶沒來及拿走的礦泉水,足以平複他心裏若有如無的愧疚。
他沒有駕照,沒法去租車行租車,伸手攔下一輛出租,告訴司機往出城的明誌路開,走省道回家,這是他的初步計劃。
上高速的方案他直接PASS掉,一路暢通的話還好,萬一有幾個司機半路變了喪屍,高速路馬上便會以事故點為中心,變成密集型喪屍墳場,跟車站醫院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且高速大多數路段都讓人沒法離開,兩邊也沒有任何建築,省道雖然會繞遠路,但安全係數能高很多。
“咳咳咳。”正打算給家裏通個電話,司機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吳剛轉過去看了他一眼,隻見司機嘴唇發青,眼眶周圍已經有烏黑的顏色了。
這家夥要屍變了。
然而提前進入末世模式的吳剛竟然顯出一絲欣喜,這人一屍變,車不就是他的了嗎。他一邊不動聲色地詢問司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一邊悄悄摸出背包裏的手弩搭弓上弦。車裏太窄,三棱刺跟棒球棒施展不開的。
“我可能沒法送你去明誌路了,咳咳咳。”司機又一陣猛咳,這次把血都咳出來了。“我得去醫院,錢你就付一半好了。”
“師傅你這臉色也太差了,要不我開車送你去醫院吧,我也不趕時間。”吳剛可不能放走這輛車,裝作要幫忙的樣子。
也許此刻他看上去像個自私自利的混蛋,可他不在乎自己是什麼嘴臉。
要是他身上這會還有礦泉水,他一定毫不猶豫地給司機喝,可既然沒有,他的果斷會轉移到另一個極端,那就是毫不猶豫地殺掉他。
喪屍病毒發作之快,這司機剛才還聚精會神地開著車,現在連呼吸都有點困難了,他意識模糊地點了點頭解下安全帶下了車,打開車門一頭栽倒在了後排座位上。
吳剛歎了口氣,幫他係上安全帶,坐到駕駛位上,車再次啟動,卻不是醫院,而是向著明誌路開去。
雖然沒拿到駕照,但是在駕校已經把科目二考過去了,手動擋比起自動擋確實麻煩了些,不過除了容易憋死,隻踩油門開直線或者拐彎什麼的,他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隻要拿上本上了路,給方向盤上掛個饃饃狗都會開。”這是駕校教練的原話,他現在很讚同這句話。
“叮鈴鈴。”這時候手機響了,是他母親的。
接起電話,對方向他報了平安,他姥爺跟他父親都安全到家了,不過因為違停,車被交警扣下了。
“幹的漂亮。”吳剛不禁為大交警叫了一聲好。
“現在就等你跟你女……”他母親忽然想起壓根就沒準兒媳婦這回事,無奈改口,“就等你了。”
“媽我這邊出了點狀況,可能晚一些回家了。班車返程了,我租了個私家車又從省道走呢。”果然撒謊隻要一開頭,後麵就全是謊言了,然而他現在實在是沒別的說辭。
“一路平安,我們等你回家。”
“恩。”至此除了歸心似箭,再無他話。
掛了電話,後座上的司機嘴裏已經發出喪屍標誌性的嘶吼聲了,吳剛轉身看了他一眼,決定等他徹底屍變之後再下手,這是他能為司機做的,最後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