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前王大彪用胳膊肘戳了戳吳剛,“怎麼樣,吳哥,有沒有想起被幽暗城囚禁的恐懼啊?”
吳剛笑笑,“抱歉,除了屠城,我再沒去過那地方,哈哈。”他擠了擠眼睛。
本以為要把大樓翻個底朝天,然而事實上找人的過程比他們想象中輕鬆多了,就在二樓的第一家住戶裏,就有人知道發熱的是哪一戶人家。
“就是蘇教授這幾天發燒,他在六樓602住,我跟他老婆賊熟。”一位十八九歲的男大學生拍著胸脯說道。
可當他看著吳剛等人玩味的笑容之後,馬上意識到他的話有歧義,於是趕緊解釋,“不是,我兩都被分配在一塊工作來著,搜物資,比較輕鬆的那種,所以比較熟。”
眾人順著樓梯一路向上,敲響了602的房門,開門的是個七十多的老頭,看他皮包骨頭的樣子,一定是營養不良很久了。
“你們找誰?”他話音剛落就伴隨一陣猛烈地咳嗽著。
“老大爺,蘇教授是住在這裏嗎?”吳剛問道。
“蘇教授?他是住在這裏。”老人側著身慢慢悠悠進了屋,然後順著在客廳中的一處髒兮兮的地鋪就躺了下去,完全懶得理睬這麼一大群人來房子裏是幹什麼來了。
客廳的角落,吳剛看到了那個疑似“蘇教授”的男人,而在他旁邊,還有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趴在電視櫃上拿著筆寫寫畫畫。
“我擦?這位小弟弟是在——寫作業?!”王大豪簡直震驚了,他跨過躺在客廳地上毫無生機的幾人,到了小孩身邊。
“牛筆啊吳哥!小學一年級拚音!”他的表情比看到黃金三件套還驚喜。
“在孩子跟前別說髒話,你注意點。”突然間吳剛都被這情景觸動了,搖身一變成為一個高素養的人,引得旁邊謝安琪和肖依婷好感度上升百分之十。
這一陣小騷動驚醒了蘇教授,他恍恍惚惚轉過身,睜開一條縫,用幹涸的嘴唇問道,“小冬,你作業寫完了沒?”
“寫完了,爸爸,我在寫第十二課的內容,昨天小宋哥哥教我的。”小男孩說道。
“好好。”蘇教授欣慰地笑了笑,他現在連笑容也要耗費好多精力才能完成,這時他才發現客廳裏還站著其他人。
“你們是?”沒戴眼鏡的他隻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我們是疾控中心的,你是蘇教授是嗎?”吳剛問道。
“疾控中心?是,我是蘇淩。”疾控中心這個頭銜對於連續發燒幾天的蘇淩來說確實足夠重量級,他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再一次翻身從電視櫃上夠到了他的眼鏡,這才看清來的人是一群年輕的不能再年輕的人,剛才燃起的希望瞬間減了大半。
新兵蛋子,要麼就純粹是來取樣調查的。哪兒有會診的大夫這麼年輕的。
多年體製內的經驗讓他迅速得出了這個結論,一聲哀歎,乏力感又遍及全身,他重新倒在了床上。
吳剛看不出對方的心理活動,可卻也能看出流露出的那一絲希望破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