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闕內殿。
各色玄石點綴的宮闕亮堂極了，唯有這處內殿僅在四周桌架上燃了燭火，顯得除卻那小小焰芒，四周都有些陰森灰暗。
那蠟燭的材質極為特別，聽聞能夠燃上上萬年不熄滅，此時也不知是它燃起的第幾個年頭，隻是一旁桌麵上早已落了厚厚一層灰，也能看出這內殿已經許久未曾有人問津。
“不知雲衍做錯了何事，需要動用上內殿。”
幾位長老站成一圈將人圍在中間，對於尊者那個不爭氣的小徒弟反而沒有過多為難。
度南書站在一旁冷肅著眉眼，卻終究是年少言微，全被長老們當做是孩子在置氣，根本不屑於同他計較。
他心底著急卻也毫無辦法，此時聽聞那人開口，語氣依舊，心底這才微鬆。
“你可還記得那日你所應下的話語？”似乎不能理解為何到了此時他還理直氣壯，一長老終究是憤憤開口，意帶指責。
“這就是各位長老們今日特意帶我來內殿，準備在雲闕諸位逝者們麵前審問我的事？”雲衍淡淡回應，平靜的語氣讓人更為氣悶。
度南書抬起頭來，這才借著四周微弱的燭光看清屋內中央的桌子上擺放的一眾玉牌。
這些玉牌上刻有先人名字，裏麵更是有先人靈魂之力在內。其中有成功踏入天神之位的至尊強者，也有早已仙逝的前輩。
這涉及到祖輩的祠堂素來是修習之人最為敬重的地方，此番將人叫到這裏問話已經足以體現這些長老們對於這件事的重視。
“小題大做。”度南書收回視線冷哼一聲。
他本就是年少輕狂慣了，此時又有心將長老們的視線和指責從尊者身上轉移到自己這來，話語之聲便不免有些大了，在這有些安靜，就連長老說話都不自覺放輕幾分的地方，未免顯得有些失禮。
可長老們一時卻是沒有來得及指責他。
隻因那最上方的玉牌在他那一聲冷哼之後亮了一下。
淺色藍光驟然變成水藍色深芒，雖然一閃而過，但在這並不光亮的地方卻是極為顯眼。
“大膽，你這可是觸怒了天尊！”有一長老率先反應了過來，看向度南書。
明明一把年紀，修為都控製不住麵上衰老胡子花白的老人家，此時氣得吹鼻子瞪眼且不說，還得小心翼翼控製了聲音不敢大聲發泄出來，那副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有些有趣。
度南書也這般覺得，於是他便笑了出來，還笑出了聲。
這下，便是所有長老麵上都有些不大好了。
“南書。”
看著一眾原本圍著自己的長老們轉向看向自己的徒弟，雲衍在這內殿之內第一次皺了皺眉，忍不住出聲喚道。
幾位長老便立刻看往他的方向。
他們不好對晚輩下手，以度南書的性子說也是浪費口舌甚至有可能說不過，此時有這個師尊親自教訓自然更好。
可他們還沒等到雲衍教訓的話出口，便見少年扒拉開了人群，走到了他師尊的身側。
“還不謝過天尊。”看著徒弟走來，雲衍聲音淡淡，話語卻是讓等待中的長老們直接瞪了眼睛。
“幾百年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幾乎讓人以為已經仙逝的天尊強者在我徒弟出麵時展露靈威，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雲衍眼神淡淡看來，那副模樣一時間倒還真讓人不自覺想要去相信他所說的話。
可，這到底能說明什麼？
幾位長老啞然，想出言說點什麼卻又覺得此時多說多錯，更是被雲衍那副態度唬得完全愣了神。
度南書則是毫不猶豫地隨了師尊教誨，一個磕頭大禮便是極為流暢自然地行了，口裏不忘：“謝過天尊。”
完全不解天尊之意的長老們將信將疑，最終還是互相看了看，選擇將這件事揭過。
“這裏沒你的事了，先下去吧。”雲衍他們不好說什麼，但他的徒弟，擺擺長老架子還是綽綽有餘。
打不好打，說又不敢比音量，這小子放在這裏除了助長雲衍威風沒有半點之前所想的威懾作用，還留著作何。
幾位已經發覺度南書在場，尊者更是半點都不給麵子的長老們索性開了口，教人先下去。
度南書遲疑了一瞬，卻見那人衝著他點了點頭，這才頷首，勉強撿回了一些對於長老們的尊敬，告了退。
長老們也沒有定要避開他說些什麼的意思，他還沒走，那邊的說教便已經自發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