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經一下子變得敏感,我以為我的孩子是早產,因為受了刺激,窒息了,所以出生才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意外最終走了。
我的子宮是大出血沒辦法止住才切除了。
而如今——
我冷靜了下:“你在哪裏?”
“城郊吊橋。”鄧幀一字一句的說著,“想知道真相,你就來吧。”
我沒和鄧幀廢話一句,直接掛了電話。
而此刻,是中午1點鍾。
這個點,在平日是我午休的點,似乎我的記憶受損後,我越來越容易覺得疲憊不堪,每天的這個時間,我必須睡覺,不然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完全沒精神。
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導致我傍晚會睡著,晚上又會陷入沒玩沒了的夢魘裏。
但現在,我的大腦亢奮,一點睡覺的意思都沒有。
而這個時間段,別墅裏的傭人看我是最為放鬆的時候。
我輕而易舉的就離開了別墅,我甚至沒開車,而是約了車,而後就直接去了城郊的吊橋。
……
城郊吊橋是海城一個很出名的風景區,承載了海城民國時期的全部記憶,每年都有無數遊客出現在這裏。
但是吊橋的位置也遠,並不在市中心,周圍因為變成了旅遊景點,繁華有不一樣的繁華。
保留了民國的建築,仍然有人居住。
而居民區,遊客是嚴禁參觀的,除非受邀。
這裏的弄堂特別的多,除了旅遊景點的主幹道外,別的地方,其實荒無人煙,能選擇在這裏,我冷笑一聲。
確實是一個好地方。
車子抵達吊橋的時候,我付了錢,就下車。
我不著急,我知道,我的行蹤肯定在鄧幀的手裏握著,我在等鄧幀給我電話。
果不其然,在我下車後沒多久,鄧幀的電話就打來了,我接了起來,我從來沒發現,我自己冷靜的時候。
“平方路90號,進來。”鄧幀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毫不畏懼的朝著鄧幀說的地方走去。
鄧幀是抱著要弄死我的想法,把我弄到了城郊吊橋,反之,我也一樣,我的憤怒,我的歇斯底裏,我的崩潰,我的麻木,在這半年裏,早就已經表現的淋漓盡致了。
而現在,我的思維卻從來沒這一刻這麼的清醒。
我要做什麼,我比誰都知道。
我要知道我孩子的真相,我不會允許,我的孩子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我。
我一步步的走著,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越是接近鄧幀說的位置,我覺得,我越是接近我兒子的真相,甚至,有那麼一恍惚的錯覺,我隱隱聽見了嬰兒的啼哭聲。
我知道,我的孩子不可能複活。
但是我的內心,卻始終堅信他活在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做一個幸福快樂的小天使。
……
平方路90號的門,並沒被鎖上,我推門而入。
很快,我就看見了鄧幀。
鄧幀看著我,那眼神充滿了怨恨,我看著鄧幀,卻仍然平靜的不得了,我們的眸光在空中對視,誰都沒主動說話。
誰都清楚,在這樣的時候,誰先開口,那誰就失了先機。
和我這半年多的隱忍比起來,鄧幀算是幸福的多,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鄧幀反而顯得焦躁不安。
起碼,比我躁動的多。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鄧幀冷笑。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鄧幀,身體的不完全複原,讓我看起來就顯得蒼白的多,鄧幀看著我的模樣忽然放肆的笑了起來。
我仍然一動不動的站著。
而原本開這的門,卻忽然被人關上了,在暗處,我發現,站了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著。
麵色嚴峻。
我沒說話,但是卻下意識的變得警惕了起來。
“既然你來了,你想知道的,自然我會告訴你。”鄧幀笑了,笑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很好看。
她就算見我的時候,也是化了精致的妝,不像我,素顏,被這些事已經折磨的精疲力盡。
人和人的差別,在這裏立見高下。
但是,我卻絲毫不畏懼,一步步的朝著鄧幀的方向走去:“說,我要知道我兒子是怎麼死的,說。”
我的聲音壓著,聽起來平靜,卻有人人可見的憤怒。
“好奇嗎?”鄧幀冷笑,“你是應該好奇的。你以為失憶就可以躲過一切嗎?失憶就可以委屈的讓薄止褣回到你身邊嗎?”
我沒說話。
“黎夏。我鄧幀要不到的東西,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給你。”鄧幀陰沉的衝著我開口,“薄止褣選擇了你,我就會讓你下地獄。本來看在同根的份上,我想留你一條活路,但你這張臉,已經真的妨礙到我了。”
我仍然冷靜的站著。
而鄧幀手裏的槍,已經指向了我的腦門。
甚至我不知道鄧幀的槍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就這樣對準我的腦門,隻要鄧幀扣下扳機,一個用力,我就會死在這裏。
可是,我卻仍然直挺挺的站著,我知道鄧幀。
就算以前從來沒接觸過,我也能了解這個人,那是一種本能的了解。
鄧幀要我死,也要我在極為痛苦的情況下死去。
“嗬嗬嗬——”鄧幀笑了,“你這樣子,難怪薄止褣喜歡呢,倔強又漂亮,看起來和外麵的妖豔賤貨還真的不太一樣呢。”
“少廢話。”我打斷了鄧幀的自言自語,“我隻要知道真相。”
最後的話,我說的格外認真,一字一句的,我的眼神就這麼死死的盯著鄧幀,明顯的,我感覺到鄧幀的手顫抖了一下。
但很快,鄧幀就恢複了如常的神態。
“也好,讓你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的。”鄧幀冷笑。
我沒說話,再一次的安靜了下來。
鄧幀手裏的槍卻始終沒從我額頭上拿下來,靠著我很近,那聲音就如同夢魘一樣傳了過來,真相,一點點的從鄧幀的嘴巴裏說了出來。
我的臉色變了又變。
那是不甘,是心痛,是無力,是愧疚,是各種各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