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尋訪張良(六)(1 / 2)

“國破家亡,人生之恨事,大丈夫之難以忘懷,子房更是不幸,親弟弟辭世而去,人生之慘烈事至此極也,子房意欲如何?”周衝此行的目的是想說服張良,要他不與秦為敵,認可秦始皇統一天下的偉業。最好是要張良為秦始皇效力,要是那樣的話,以他的才智,必將成長為另一個尉繚。說到底就是要給他洗腦,趁和張良建立起友誼之機大下說詞。

要是換個人必然是臉色慘然,默然良久,而張良卻不然,臉色如常,緩緩說出一句頗具哲理的話:“樂事,慘事,國仇,家恨,人生之常耳,張良有幸皆全,又何必傷懷。大丈夫不經曆人所不能經曆之事,又怎能稱為大丈夫,又怎能成別人所不能成?”

他這人的心態與別人截然不同,要是別人肯定是哭哭啼啼,全無主張,他還鎮定自如,確非凡人所能比。也許,正是這種與眾不同的心態才是他走向成功的原因。

“大丈夫,誌向耳;樂事,慘事,情感也,子房難道真能為誌向而無情?”周衝再試探。

張良想也沒有想,道:“人非聖賢,孰能無情?張良也是有情人,不是絕情之人,隻是現在不是談情感的時候,大丈夫當以誌向為重!”

他這話真正說出了人生之不得已,在情感與誌向上的艱難抉擇,比如秦王以周衝看來,就是一個情感特別豐富的人,卻為了統一大業,把自己的情感深深地隱藏,不露一點痕跡,不了解他的人肯定會以為他無情、絕情。

“子房既視我為友,周衝鬥膽請問子房誌在何方?秦國,趙國,齊國,燕國,魏國,還是楚國?”周衝的話慢慢接近正題。

張良看著周衝,笑道:“你別拐彎抹角了,你是在探我的口風。我就實話告訴你吧,當今天下最強者是秦國,七國最賢明的君主是秦王,秦王之才比起他的先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他的經營之下,秦必將一統天下。”

畢竟是智者,雖是處在敵對立場,對秦王的評價還是很中肯,並沒有謾罵,周衝不得不讚佩他的胸襟,點頭讚道:“子房既知秦之帝業必成,何不負力西向,歸之於秦。若是子房有此之心,周衝不才,願為子房薦於王上之前。以子房之才,王上必是大加重用,不日之間,子房大名顯於世,功業載於史書,後人欽仰,此大丈夫之事也,子房三思。”

張良想也沒有想,道:“尉繚,韓非,此二人皆有經天緯地之才,周大人薦於秦王之前,周大人薦賢舉能之德,張房欽佩,可我是韓人,絕不為秦國出力!”

果如周衝所料,張良還拘泥於韓國一國的理念之中,他還沒有認識到秦國統一天下的重要意義,周衝提醒他說:“子房不忘故國,誠忠厚之人也。借用子房的話來說,大丈夫行事,不為情感所左右,當以誌向為重,子房自問就真能做到眼睜睜看著他人馳騁天下,建功立業,而自己空負非常之才,卻作壁上觀?”

大凡才情過人的人都有施展一身所學的心思,就是我們現在說的不甘寂寞,象張良這樣的人也是這樣,聞言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