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撤出來了!”殷飛洪駐馬李牧之旁,望著逶迤而行的趙軍,長舒一口氣,讚道:“將軍用兵,如有神助,末將以為,如此險惡形勢,要不是將軍指揮得當,我們的損失會非常之大。恕末將鬥膽直言,換個人很可能全軍覆沒。”
他並非是拍李牧的馬屁,而是實情如此,原本一支百勝之師轉眼之間倉惶撤退,這本身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讓人難以相信的是燕國的百姓,好象水銀一樣,無孔不入,想盡一切辦法與趙軍作對。那些辦法,要不是親身經曆者,根本就想不到。
毫不誇張地說,趙軍當時麵臨著的局勢非常危急,和一個跛子掉進爛泥潭沒什麼區別,舉步維艱,趙軍每撤一步都要付出高昂的代價,能夠在付出不大的代價下安全撤到趙境已是萬幸了。
李牧搖頭歎息道:“將軍過獎了,李牧愧不敢當。李牧打了一輩子的仗,胡人打過,暴秦打過,恕李牧自大,胡人聞我李牧之名而遠遁,暴秦聞我之名而喪膽,一個燕國我李牧還沒有放在眼裏,燕國不堪一擊,可是燕國的百姓太可怕了。要是戰爭重來,李牧願意與暴秦血戰到底,也不願再與燕國百姓為敵。他們,真是了不起啊!”
用現代的話來說,李牧陷入的是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盡管李牧善戰,趙軍強悍,可是找不到對手,就象一個大力士,渾身是勁卻找不到發泄的目標,隻有徒歎奈何的份。
李牧之所以能夠把趙軍安全撤出來,是他在吃了不小的虧以後,下令把軍隊集中起來,不給燕國百姓下手的機會,要不是他應變得法,軍隊處於分散,不是全軍覆沒的話,也會大敗而歸。
殷飛洪感歎道:“燕國的軍隊說實在的,還沒放在末將眼裏,可那些燕國百姓就不同了。一開始,末將也沒有把他們當一回事,可他們的表現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讓末將要不服都不行,多好的百姓啊!隻可惜燕王太無能。”
李牧頗是懊悔地道:“早知道如此,我們何不再努力一下,把薊城真的攻下來。要是薊城給我們攻占的話,對燕國將是毀滅性的打擊,燕國百姓的抵抗之心不會如此堅決,撤退就會輕鬆很多。是我李牧失策啊,沒有預料到燕國百姓難以馴服。”
“將軍又何必自責呢。”殷飛洪為李牧開脫,道:“要是攻占薊城再退軍,無異於告訴秦王,我們有預謀,讓他早有準備,我們不是前功盡棄嗎?”
李牧搖頭道:“晚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秦王的預料之中。以李牧想來,憑燕國君臣還想不到如此高明的法子,很可能是秦國派謀士來了,專門給燕王出主意。秦王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借用燕國之力拖住我們,在他們完成西線決戰之前不讓我們趕到戰場。”
殷飛洪有點難以置信,道:“將軍過慮了。秦王是很英明,當今天下能與秦王並肩者還沒有,可是他也不是神仙,不可能算得到我們今日之局。依末將看,事情還有可為。”
“借用燕國的力量把我們拖疲拖垮,對於秦國有莫大的好處,秦王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李牧正說間,一個小校飛馬趕來,跳下馬喘口氣報道:“啟稟將軍,雷將軍他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