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柳眉嫵傷心的反應,秦如涼心裏反而安了下來,安慰道:“她連隻貓都不會養,死了又怪得著誰,眉嫵,別難過。”
沈嫻離了將軍府,坐在軟轎裏打開簾子,正好可以看見落日沉入到天邊的山穀下,天上緋豔迷人的霞光正一絲絲往廣袤的天空往外暈染。
這時已經沒有白天那麼熱了。走在窄巷裏,偶爾可聽見誰家院裏嘹出幾聲偃旗息鼓的蟬叫。
路過這條窄巷時,巷陌裏甚少有人跡。玉硯行走在轎子旁邊,見沈嫻探出眼來,還不忘給她搖扇子,邊道:“這麼晚了連公子才來邀請,要是一會兒天更晚了不方便回來怎麼辦?”
沈嫻悠悠道:“哪兒天黑就在哪兒歇。”
“可上回將軍找到連公子家裏去了。”
沈嫻笑了兩聲,道:“今兒個隻怕秦狗忙著吃雞柳,不會閑到那麼操蛋。”
玉硯道:“公主靠一靠吧,等一會兒到了奴婢叫你。”反正將軍和那柳氏在一起,肯定不會來打擾到公主了,這樣一想玉硯就放心了。
沈嫻放下簾子,靠在軟轎裏閉目養神,然而還沒走多久,幾乎從不顛簸的軟轎突然重重地顛簸了一下。
沈嫻心神一震,睜開眼來,還來不及起身,突然軟轎就朝一邊倒了去。她在裏麵跟著翻了個跟鬥。
霎時耳邊響起了打鬥聲,隨後是相繼的悶哼聲。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從外麵傳了進來。
“玉硯?”
沈嫻一連喊了幾聲,都聽不見玉硯的回答。
轎外響起了腳步聲。
沈嫻麵色一沉,利落地從軟轎裏爬起來,順手掀開簾子便準備出去。
可掀開簾子的時候,沈嫻的動作卻頓住。
一把明晃晃的刀剛好抵在她的脖子上。那刀上沾著血,正黏稠地一滴一滴往下淌,落在沈嫻素色的衣襟上,仿若綻開的梅花。
幾個穿著普通布衣的粗魯男人正站在轎子前,渾身散發著一股汗臭和猖狂的氣息。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緊緊盯著沈嫻。
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下來。一股濃濃的壓抑感和窒息感讓沈嫻有些喘不過氣。
為首的那個看清了她的臉,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媽的,原來是個醜娘兒們!”他把刀往沈嫻喉嚨送了兩分,囂張道,“是你自己出來還是老子我把你逮出來?可能由我動手,不會那麼憐香惜玉的。”
沈嫻麵色沉寂,不慌不忙地緩緩半起身,然後一點一點地走出了轎子。
外麵有更加濃重的血腥味。
怎麼回事?
待她定睛一看時,發現四個轎夫,全都被殺,倒在了血泊中!
明明前一刻他們還抬著她四平八穩地往前走。
沈嫻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場景,無處不在的刺目的血,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屍體。可是以前……那全都是演戲!
演戲的時候,地上的血潑的是特製的血漿,沒有這麼濃重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地上躺著的人也全部是裝死,亦沒有這般慘不忍睹、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