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扇進了明月樓,名字沒怎麼改,隻是由香扇變成了扇兒,聽起來更玲瓏小巧些。
香扇驚抬頭,看清了沈嫻和玉硯的模樣,臉色白了白。
她不敢違抗,隻得帶著兩人繞過大堂,進了後排下房。
這明月樓有三層,住在一層的是最下等,二層的是中等,上層的則是上等。
最下等的也最便宜,但凡出得起錢,不論是誰都得伺候。
香扇的容貌在這裏也算中等偏上,隻是她剛被賣進樓裏不服命,樓裏的媽媽隻好給她點厲害嚐嚐,先讓她做末等女妓做起。
隻有讓她嚐盡了苦頭,她才肯認命。
下房裏布置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幾個板凳。房裏的香還是劣質的香,頗有些嗆鼻。
香扇道:“坐吧。真是難為公主,竟還到這種地方來看我。”
玉硯覺得這房裏的任何東西都很肮髒,往凳子上鋪了一張手絹,才讓沈嫻落座。
“你在這裏過得可順遂?”沈嫻問。
香扇慘笑兩聲,道:“你問過得可順遂?公主看不見嗎,還有什麼比我現在更生不如死的?公主是來看我下場的吧,如今看到我這樣子,你總算滿意了?”
沈嫻道:“我若說我是心平氣和來看看你,你定要說我貓哭耗子假慈悲。算了,就當我是來看你笑話的吧。”
香扇斟了兩杯茶,一杯給自己,一杯送到沈嫻手邊,道:“既然公主點名要我服侍,我必好好服侍,公主請喝茶,可別嫌棄這裏的茶糙。”
沈嫻端起來,在嘴邊正要喝,又放了放,道:“去把後窗開一開,透透氣,這股香味實在嗆人。”
香扇隻好起身去開窗。
她轉身回來坐下,道:“公主是女兒身,難為你為了看我笑話,還往這風月場所裏跑一趟。”她喝了一口茶,又質問道,“柳眉嫵知道的那些事,都是你說的?”
沈嫻勾了勾唇,“現在才來追究這些,還有何意義。”
“你即便是不承認,我也知道是你!”香扇道,“我沒想到,最後你手裏竟還留了一手。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又是怎麼發現的?”
沈嫻挑眉,看了她一眼:“你以為在我麵前發個毒誓不與我為敵,我就能安安心心地信你、幫你?你瞅瞅有幾個立下天打雷劈的誓言的,最後是應驗了的?”
“要製得住你,不還得抓住你的尾巴麼。”沈嫻玩轉著茶杯,假意淺啜了一口。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拿住了那些把柄,你若安分守己,我也沒打算拿出來公之於眾。可惜我也沒想到,還能有用得上的這一天。”
香扇麵露恨意,若不是沈嫻,她根本不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她咬牙道:“我不過就是給了趙氏兩瓶藥,而你卻要如此害我!”
沈嫻眯了眯眼,冷幽幽道:“如此害你?你現在這樣,也總比剁碎了喂狗要強,我不是已經手下留情了麼。”
香扇很是激動,起身拍著桌子憤怒道:“你手下留情?你知道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