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把來來帶到了莊子上來,起初北夏皇著實被嚇得不輕。

來來已經完全長成了一條成年鱷魚,它整個身長有半丈來長,匍匐在地上便是一動不動,模樣看起來也甚是凶狠。

北夏皇離它遠遠的,依舊很不能理解,問蘇羨道:“就不能換個溫順點的寵物養著玩嗎?”

蘇羨道:“已經養這麼大了,也不能說換就換。就好比爹性情也不怎麼溫順,也沒聽爺爺說要把他換了。”

北夏皇噎了噎,道:“人和動物怎能相提並論?”

蘇羨黑白分明的眼神看著他,道:“人不也是動物嗎?”

北夏皇:“人會說話和思考,可動物不會。”

蘇羨道:“爺爺怎知不會,爺爺在嘲笑和看不起它們的同時,說不定它們也在嘲笑人類不懂它們的語言。”

北夏皇默了默,道:“你這口才跟誰學的?”

蘇羨道:“跟我爹。”

北夏皇回頭就怒瞪蘇折:“看你教的好兒子!”

蘇折道:“承蒙誇獎。”

北夏皇一通氣,他這是在誇獎嗎?

莊子裏很暖和,來來感到十分愜意,自由自在地爬進爬出。

隻要不去院子雪地裏打滾兒,基本就凍不著它。

有時候它會躲在廊椅下邊,被熱氣蒸騰融化的雪水濡濕的地麵呈深褐色,與來來身上的顏色相差無幾,因而來來趴在椅子下邊很難被察覺。

北夏皇路過的時候,它就突然竄出來,橫剌剌地攔截在走廊上。

北夏皇嚇得連往後退兩步,順了順自己的胸口,他看著來來的金色眼珠子,莫名地覺得這貨就是故意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北夏皇一臉鬱悶地對一家三口道:“它突然竄出來嚇我是幾個意思,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蘇折淡淡道:“難道你對它沒意見?”

相處了兩天以後,北夏皇漸漸不那麼忌憚來來了,因為它戴著嘴套子,是沒法張嘴咬人的,唯有在喂它進食的時候才會把嘴套子給它解開。

所以後來北夏皇就是和來來擦身而過,他也習以為常了。

再後來蘇羨回宮時,就把來來留在這裏玩耍。

這時候就輪到北夏皇逗來來了,要麼拎著兩條生魚在它眼前晃兩圈,看它口水流一地;要麼去找根軟草來撓它的鼻嘴,看它直打噴嚏。

老公公在一旁就勸道:“皇上,可別把它給惹惱了啊。”

北夏皇哼一聲,道:“它戴著嘴套子呢,怕什麼。”

來來也氣得不行,這個老頭子怎麼這麼壞,恰逢它的嘴套子已經有一陣子沒換了,那皮革都已拉扯得微微變形,隻見北夏皇話音兒一落,來來的壞脾氣突然就爆發出來,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而後使勁張嘴想咬他一口。

那嘴套不堪重負,砰地一下被繃斷。

北夏皇身體一震,下一刻立馬閃身跳開。

他再回頭一看,就見來來一口咬在他方才坐的廊椅上,把個廊椅咬出個缺口來。

來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直追著北夏皇咬。

老公公在後頭膽戰心驚地喚道:“皇上!皇上當心啊!”

北夏皇被追得挺狼狽,最後還是蘇折聞聲過來,來來瞬時才溫順下來。

北夏皇氣急敗壞地問蘇折道:“它吃過人沒有?”

蘇折看他一眼,道:“開過葷。”

北夏皇道:“這麼危險,你竟還允許阿羨把它養在身邊?”

蘇折道:“怎不見它來咬我?你對它幹什麼了?”

來來委屈地轉著眼珠子,匍匐在蘇折腳邊,仿佛在無聲地控訴對麵那個壞老頭。

北夏皇道:“哼,我能對它幹什麼!”他又神色不定地問,“它真吃過人?”

蘇折道:“你猜。”

北夏皇心下沉了沉。

他不由想起他的二皇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至今杳無音信,再看看這條彪悍的鱷魚,當初它可也在北夏的行宮裏……

思及此,北夏皇臉色陰沉下來,道:“老二是不是被它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