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生活並不枯燥,尤其是你自己具有藝術鑒賞能力之後。不過從劇院出來之後他還是問陳安娜:“還在外麵吃飯嗎?”
陳安娜一笑,道:“你想吃什麼,我去超市買材料,家裏隻有麵條和一點牛肉。”
這叫善解人意,兩張話劇票的確沒多少錢,可張生花著不習慣。要是再找個高檔西餐廳的話,張生吃東西就會覺得索然無味了。話劇他不能自己演,西餐是可以自己做的,味道未必就差了。
“別考慮我的口味,我練武吃的多。”
“那就我自己拿主意了,讓我開車吧。”
張生把鑰匙遞給她,陳安娜還真帶著他去了家會員超市,買了新鮮食材,用保溫箱裝著回家,給張生做了頓晚餐。
陳安娜給張生調了餐後酒,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張生對麵,餐廳裏隻開了上麵垂下來的籠燈,光線幽暗。張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這頓飯肯定比話劇票要貴不少,他吃的還多。陳安娜帶他出去,他怎麼也要交個培訓費吧?
“重要的是活得開心,你人又帥,說話又好聽,我就願意弄點吃的,弄點情調。”
“我哪裏帥了?”張生覺得魔方社那幾個男的相貌都超過自己。
“你幫我剝蒜的時候就很帥,也沒笑我。”
“法國菜和意大利菜都用蒜的,日耳曼蠻子才不講究。”張生新口就來。
“唉,舊大路沒落了呀,現在都喜歡美洲的東西。”
“可傲慢還在,不是嗎?”
陳安娜大笑,她喜歡張生這調調,明明是胡說八道,可很有道理。亞洲也是舊大陸,也有悠久雅致的文化,可是被現在的人慢慢地拋棄。
“我有些奇怪。”
“你問。”陳安娜心情好。
“今天的事情,放在誰身上都很驚悚,為什麼你……”
“我母親在我十歲的時候回歐洲去了,留給我爸很多錢。她再沒打過一個電話,就好像我不是她生的。我總哭著讓爸爸去找媽媽,他和我說,就當做了一場夢。
我做不到啊,我覺得選了一個人,就該一生一世,不能回頭。
後來長大了,我才不恨她的,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一個人麵臨選擇的時候,可能選哪種都是錯的。”
“這和怪物有什麼關係?”
“爸爸有一次喝多了,說媽媽是怪物,我以為是醉話,直到我見到真正的怪物。早晚有一天我得自己去找她,哪怕夢醒了也無所謂,所以我得先習慣有怪物的生活。”
“很抱歉。”
“我不喜歡你這語氣。”
“那該怎麼說?”
“說什麼都是錯的,我心情不好了。”陳安娜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起身離去,把張生一個人丟在餐廳裏。
“我以為你說的是假的!”張生在後麵大聲道,他說抱歉,那是台詞。現在他真的感覺有些抱歉了,也許就不該問,可他哪知道陳安娜會說這些啊。
臥室的門關上,屋子裏沒了聲息,張生坐在桌子邊發呆。
不一會兒,陳安娜換了身衣服從裏麵出來,又坐在張生對麵,問:“你這麼輕信別人,朱柒怎麼看上你的?”
張生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當初他選擇信任朱柒,是因為朱柒對他沒有任何敵意。
他相信了陳安娜的話,也是因為同一個道理,陳安娜的悲傷也不是假的。可他如果願意的話,動用名伶的能力,也可以讓別人感同身受,聲淚俱下。
無論朱柒還是陳安娜,對他都沒壞心思。
可善意和真誠是兩回事兒,他卻混為一談。陳安娜給他上了一堂課,不管她之前說的是不是真實,他都應該接受這個教訓。
“魔方社是我提議建立的,人全是我幫沈姐拉的,我喜歡刺激的生活,就這麼簡單。”
“你喜歡刺激的生活,是因為你遇到的事情還不夠刺激。”張生心說,還有什麼比舊日文明毀滅更刺激的事兒呢?
“那就找到為止。”
“很抱歉,我沒法祝你心想事成。”張生舉杯,陳安娜和他碰了一下,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睡了吧,我習慣早起。”
“你去吧,我一般都到十二點,習慣了。”
“晚安。”
“安。”
陳安娜睡了,張生在陽台抽煙,魔方社真那麼簡單嗎?他當時雖然也被邪惡天使震懾,可沒有徹底失去感知,他聽見沈碧君喊出的那兩個字——救命。更別提後來白狐還問了一句那是秦叔叔?
所以劍仙是早就在附近準備了,和沈碧君關係非同一般。
那劍仙的力量,絕對不次於津門公司的任何一個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