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研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心裏有些緊張,卻忍不住興奮。
生活依舊那麼平靜,就像這個山村一樣,連呼吸都那麼的小心翼翼。
平靜往往是緊張的最好偽裝,就像我們看不透寧靜海水下的驚濤駭浪。
緊張的備考生活對步入高三生活的林雪研和楊寧來說應該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了。好在他們倆的成績在學校都名列前矛,加之相互之間的相互幫助,高三生活也不那麼黑暗了。
一陣春雨過後,山中霧氣繚繞,寧謐地像進入了仙界一般。“啊!”一聲尖叫震撼著耳膜,接著看到的是坐在山腳下,麵部痛苦扭曲的楊海。泥濘的山路上延伸下一條長長的印跡,從山腰到山腳,那是楊海剛剛翻滾下來時留下的。鋤頭被遠遠地扔在一邊,不安地看著自己的主人。楊海開始慢慢地爬將起來,卻幾次跌坐下來,麵部蹙縮痛苦的表情。腿部不斷傳來的刺痛牽縮著楊海不時地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幾次的努力沒有任何效果,楊海隻有無助地呆坐在原地,等待別人的救援。
母親氣喘籲籲地出現在教室門口,大叫著楊寧。老師和同學們的目光一起移到了這位不懂紀律的母親的臉上,一雙紅腫的眼睛和一臉幾欲痛哭的表情,使得他們默默地原諒了她,低下頭,卻沒有言語。楊寧從母親的表情上猜到了什麼,迅速從座位上跳起來,衝到門口。雪研同樣停止了學習,不安地跟了過去。
“你爸爸從山腰上摔下去了”母親開始嗚咽,眼淚不自主地流了下來,“左腿粉碎性骨折”母親已經不再壓抑,雙手捂著臉痛哭起來。楊寧立在原地,沒有反應,眼睛卻黯淡下去。雪研知道,楊寧的內心正在痛苦地掙紮著。她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勸解眼前這對痛心的母子。“爸爸送醫院了嗎?”楊寧表現的異常冷靜,像在突然之間成熟了。“恩,在縣醫院呢,村裏人幫忙送去的。”母親無助的眼神讓楊寧明白了自己身上所背負的責任。他現在必須以成年人的沉著冷靜將這個家支撐起來。
“媽,您先別哭了,咱們到醫院看看爸爸的具體情況再說吧?”“恩”母親點點頭,感覺有了依賴。
雪研依舊低著頭,默默跟在楊寧母子的身後,內心同樣的傷心。
“雪研?”楊寧停下了腳步,和母親一起回過頭來,“你先回去上課吧,我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抬起頭,楊寧和母親同時衝這個善良的女孩點了點頭。“那,你們路上小心點啊,不要太傷心了,有什麼問題,大家可以一起解決的。”“謝謝你。”直到母子倆的背影消失殆盡,雪研回過頭,跑回教室。
“三天了”雪研呆滯地望著楊寧的座位,“楊寧已經三天沒有來了,不知道他爸爸怎麼樣了?”雪研已經無法認真聽講,思想開始遊離。她打算放學後到楊寧家裏去,她相信自己能夠安慰他。
依舊是夕陽夕下之時,依舊是雜草叢生的狹窄小道,卻隻有雪研一個人的身影,像小黑點一樣孤獨地移動著。山腳下的民房進入視野,她飛快地跑了過去。一把生鏽的大鎖落在門上,楊寧家裏沒有人。雪研失望了,隻有原路返回。
又一星期過去了,楊寧的座位依然空空如也。雪研也變的心神不寧。她還是每天放學後都到楊寧家裏去,可每次留給她的都是一把似乎從來都沒有打開過的鐵鎖。從希望到失望,再由希望到失望,雪研被折磨的有點憔悴。
百合花還是安靜地開在雪研回家必經的路上,依舊純真的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雪研已經沒有心情細細觀察百合花,匆匆穿過花海,徑直向家裏走去。熟悉的狗吠聲響起,雪研正欲踏入家門,卻在無意中瞥見不遠處的樹樁上有個黑影,不禁心生警惕。
“雪研”雪研不免吃驚,“是楊寧?”,小心翼翼地靠近,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突然激動地有點想落淚,“你這些天都去哪了?怎麼也不上課了?你爸爸怎麼樣了?”一連串關切的話語,雪研的聲音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