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研,雪研?快起床,該上學去了!”媽媽的聲音飄入夢中。
“媽,幾點了?”雪研依舊很迷糊,雙手不斷揉著惺忪的雙眼。
“六點了,快起吧。”
“媽?咱們村到縣城的汽車是幾點的啊?”雪研一邊迅速地穿衣,一邊詢問著母親。
“五點五十啊,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呢?”媽媽嫻熟地擺著碗筷,動作有條不紊。
“什麼?”雪研有點失落。
“你今天是怎麼了?”母親有些訝然女兒的奇怪行為,不禁皺起了眉頭。
“噢,沒事。”“媽,我不吃飯了,先走了啊。”沒等母親反應過來,雪研已經跑了出去。
雪研顯得很是著急,一路狂奔,衝向村口。
公路上空蕩蕩的,沒有汽車,沒有楊寧,想必車已經開走了。林雪研有些失落,大口喘著氣,汗水落雨般向外衝。
轉身往回走,雪研沒了剛才的激情,蝸牛般緩緩地蠕動著。
山依舊像以前一樣挺拔,村莊仍然和以往一樣寧謐。可是楊寧走後,一切都顯得空蕩起來,虛幻飄渺。
雪研獨自走在上學的路上,觸景生情,眼淚不住地外流,把本就白皙的臉龐衝刷成蒼白色。
楊寧的座位是空的,而且永遠地空了。雪研盯著楊寧的座位發呆,楊寧安靜地坐在那兒,專心致誌地學習,寬大的背影讓她很是安心。
“林雪研!上課要認真!”
“啊?”林雪研轉過頭,目光與老師相遇,顯得有些慌亂。
“下課到我辦公室!”老師擔憂地望了望雪研,蒼白無神的讓他心生憐憫。老師開始繼續講課,雪研怔怔地看著課本,什麼也聽不進去。
目光不禁再次向楊寧的位置掃去,空蕩蕩的。
“雪研,你這些天到底是怎麼了?老是魂不守舍的。是因為楊寧的事嗎?”老師一臉擔心。
林雪研點了點頭,又迅速地搖了搖頭,臉上泛起了紅暈。
“老師知道你們倆關係好,他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都很擔心,但是無能為力。你這個樣子也沒有一點作用啊,隻能讓人擔心。我們已經失去一棵好苗子了,不想再失去你,明白嗎?”
雪研懂事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距離高考隻有一個月了,不能前功盡棄啊。我們都不希望你們被這偏僻的山村困一輩子,那樣就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老師的聲音愈顯低沉,字字震顫著雪研的心扉。
許久的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
“你跟楊寧的關係不錯,幫忙把他的課本都帶回家吧!他家出事後,就沒有來過學校。”
林雪研小心翼翼地轉身離開了辦公室,朝楊寧的座位走去……
夕陽斜下,山間草木被染得通紅,和天空的顏色一樣,連成一片。
抱著厚厚的一摞書,雪研的每一步落腳都透露出謹慎。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抱負著沉重的書本,這讓周圍的殘陽很是羞愧,不免憐憫地關注著女孩的一舉一動。
一顆小石子無意出現在崎嶇不平的小道上,林雪研打了個哧咧,課本撒了一地。堅強的女孩默默地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起散落的書本。
起風了,山裏的風總是在夕陽出現的時候露麵,輕輕地驅走殘陽。風的無意,吹亂了地上散亂的紙張。一張紙很頑強地跟隨著風的路徑,飄落到崖邊的荊棘上,被刺穿破,牢牢地掛在枝椏上,調皮地向雪研揮手。
抱起整理好的書本,雪研繼續腳下的路。
到家的時候,雪研已經氣喘籲籲了。放下懷裏的書本,胳膊很是酸痛。
“怎麼拿了這麼多書?”媽媽一邊給雪研遞毛巾,一邊驚訝地問道。
“哦,是楊寧的。他不上學了,老師讓我幫忙帶回來的。”“那你把它整理整理,哪天我有空給他媽送過去吧。你快弄吧,弄完趕緊吃飯呢。”媽媽從雪研手中接過毛巾,轉身鑽入廚房。
林雪研的確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很快就把書歸好了類,端端正正地放在側桌上。母親還沒有喊自己吃飯,雪研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楊寧的筆跡。
一本貌似日記的硬皮本吸引了林雪研的目光,憂鬱再三,她還是耐不住好奇地翻看起來。日記本的裝訂線已經斷開,紙張無序地擠在一起,了無秩序。可是字如其人,陽光、大方,使得雪研剛剛皺起的眉頭又舒展開來。
4月28日
百合花開的日子,花開的很熱烈,染亮了黑夜,像雪研一樣美麗、純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