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路(1 / 2)

雷鳴暴雨,炸響漆黑的夜。

雲娘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直到看不見,沈禾握劍轉身等待,劍峰雨水滴落成線,對方很快竄出朦朧的夜雨,在瓢潑大雨中沈禾英勇抵抗,電閃雷鳴,寒光劍影,劍峰的撞擊聲早已淹沒在雷鳴雨水之中!

一道閃電照亮了雙方半邊臉頰,一瞬間而已,那雙陰鷙的雙眼,竟出自溫和的徐川!

在沈禾心裏,他就沒打算自己還可以活過這一夜,直到被數十人圍剿,利劍挑翻了他的鬥笠,更重重劃破他的蓑衣,鮮血混合雨水順流到腳跟融入水窪。

數把長劍流淌著雨水,冰涼凶狠地捅透沈禾滾燙的身體,直到他瀕臨死亡都緊緊拽住一個黑衣人的腳腕不鬆手,對方拖著他身體拽了幾步,甩也甩不掉,最後揮劍剁下他的手臂,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開

奔逃在雨夜的雲娘,從南麵抄林中小道,高聳的樹林和濃密的雜草掩蓋了腳下深淺,雲娘每一步都想跑得穩妥,卻總有感知錯誤的地方,手都劃破了,腳都酸痛到麻木。

眼看即將跑出太湖徐氏的管轄範圍,坡道上從大樹後竄出七八個高大魁梧的黑衣人,雲娘刹那間在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死也不能被這幫人逮住。

一把扔出頭頂的鬥笠,鬥笠旋轉如鋒刃直逼每一個黑衣人,對方都以為她會猛力揮劍闖道,出乎意料雲娘從側麵飛奔,雨水很快打濕她的長發,滿麵都是雨水,她跑得灼熱又生出冷汗,此刻茫茫黑夜,天也不降救兵。

夜太黑,雨太大,路太顛簸,雷電交加,雲娘心裏念想著那兩個幼崽,體力達到極限,加上路線不熟,終是落在身強體壯的黑衣人手中。

渾渾噩噩中,寒意徹骨,涼水衝刷在雲娘頭部,她如窒息一般驚醒過來!

此刻所處位置正是越秋河他們看到的水牢,那時候還隻是刑牢,雲娘的雙手被吊綁在石壁上,她全身發著高熱,被潑了一臉的涼水滑落在幹澀裂口的雙唇上,她在疼痛中抿進那丁點止渴的水珠。

對麵站著徐川,握著獸皮長鞭,用彎曲的長鞭挑起雲娘下頜,聽他森冷逼問:“舍不得孩子卻舍得了命,別以為你是慈母心泛濫,你夫妻二人不過也是想得到那寶物,為求所得,各施其法,你老實交代寶物是否在你兒子小河身上,我就開恩放你一條生路。”

雲娘嘴角勉強牽扯,一合一睜的雙眸睨著徐川,“還能有生路?我說”

看著她的唇翕動,徐川卻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他自覺湊近耳廓在她唇旁。

“啊——”

雲娘張嘴咬住徐川耳朵,徐川痛到慘叫,一掌聚集法力擊打在雲娘胸口,雲娘嘴裏湧出熱血,卻依舊咬死不鬆口,侍衛見狀拉也不是,殺也不是,徐川痛到大吼:“死婆娘!你再不鬆口”

話還沒說完,雲娘狠狠咬住他的耳朵左右撕扯,血肉模糊中鮮血滲進雲娘的牙縫裏,那鐵腥味灌進胃裏,雲娘咬著他耳朵發嘔,兩道血湧出她的嘴角。

這一咬,雲娘拚盡了她一身的全力,她是奔著死亡去咬這一口,她深知自己堅持不了多久,縱究擔心被徐川攻破防線,交代了兩個孩子們的藏身之處,唯有死人,嘴才不會開口泄露秘密!

為了保住自己的耳朵,徐川也是忍受不了那份鑽心的劇烈疼痛,將雲娘一招封喉,她滿嘴鮮血淋漓,到死嘴都不鬆開,緊緊保持咬物的動作!

雲娘瞳孔放大,眸子裏最後浮現出秋河和小天,他們稚嫩無邪,朝她揮手,笑容燦爛又開心,那笑聲咯咯咯的清脆悅耳,響在雲娘的心坎裏,那是世間最美妙的音律,也是上蒼賜給她和沈禾最珍貴的禮物!

誰敢來奪,就與他拚命!

看到此刻,司徒瀟和洛夜白都感覺到越秋河不對勁,睜眼一看,沒有哭聲,從來都是倔強不低頭的越秋河。

此刻,熱淚滾落臉頰!

兩人都猜測到小河就是越秋河。

司徒瀟想安慰他,卻不懂如何安慰一個要強的男人突然哭了,他的雙手緊握成拳,一拳擊在了角落的石壁上,還好他有控製,黑岩石也夠結實。

洛夜白看到越秋河哭得壓抑,雙肩微微顫抖,他似乎極力壓製自己的傷心,可是,人不都已經死去很久,他不明白越秋河為何還要哭?如此難過她也回不來的。

手掌再觸到小石人時,場麵已經開始混亂,徐川修建的陵墓下,被困的生靈妖物四處逃散出墓,也不知道是誰解開了徐川的結界,逃散的生靈竄進了凡人的體內,大部分沒有得到解藥,流竄至村莊大肆發狂,殘害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