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初不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她刷完存在感以後放下電話,到花園裏溜一圈散散步。
她考慮過,離高考還有大半年,總得跟江啟瀾搞好關係,至少同個屋簷下氣氛不用太僵。
她現在是個高中生,還得指望他給生活費呢——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再說了,萬一她這次期中考試考砸了,還能有機會厚著臉皮求他放她一馬。
一舉兩得。
花園有請專門的人修剪澆水,不用她動手打理,花園角落長了一棵番石榴樹,樹上結滿了累累的果實,不過想要吃上還等上半個月。
秋天快到了,天色暗得很快,她在番石榴樹那轉了兩圈便美滋滋地上樓去學習了。
周文芳孤伶伶地回到家,陳嫂已經做好晚飯了,桌子上一菜一湯,豬油渣炒菜心和番茄蛋花湯。
周文芳心生厭惡,“已經吃了很多天的豬油渣了。”
她也很多天沒吃過瘦肉了,自從陳嫂被炒魷魚以後,生活質量便直線下降。
陳嫂沒好氣地說,“豬油渣不是豬肉嗎?”
“至少得買點瘦肉,豬油渣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
“你以為你是江夢初,想吃瘦肉就有瘦肉?”陳嫂解下圍裙扔到藤椅上,“你不想吃就別吃了,你還沒工作掙錢呢,就想享受了?”
周文芳說,“媽,我今天已經很累了。”
陳嫂“嘭”的一聲拍桌子,氣鼓鼓地說,“就你累,我不累嗎?我不僅累,還因為你感到丟臉!”
“媽,別罵了,鄰居們都聽到了……”周文芳小聲哀求。
再這麼罵下去,她還怎麼在鄰居麵前做人!
突然外麵傳來敲門的聲音。
周文芳如獲大赦,“我去開門。”
門口是一個穿著天藍色襯衫黑色西褲的男人,“這是周文芳家嗎?”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周文芳忐忑不安地問。
她有強烈的直覺,這個男人來找她絕對不是好事。
男人說,“我姓王,是江啟瀾先生讓我過來的。”
周文芳猛然一驚,“江、江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江先生希望你可以轉學。”王茂林說。
本來這件事用不著他出馬,但他覺得應該來一趟。
周文芳像一條離開水的魚,張著嘴卻無法發出聲音,好一會兒才頹然說,“我知道了。”
江啟瀾將近晚上十一點才回來。
這時候江夢初已經關燈準備睡覺了,聽到車輛發動機的聲音,連忙爬起來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撩起一小塊簾子往外麵看去。
隨著從大門走到花園,月色和黑夜在他身上留下濃淡不一的光影,江夢初視力很好,能清楚地看到他無可挑剔的五官。
還有鬆了一個扣子的領口。
修長有力的雙腿。
要命。
江夢初打了個哈欠,放下窗簾,如果他不是她哥,估計今天晚上做夢的題材也有了。
江啟瀾似乎這段時間很忙,每天很晚才回家,江夢初沒有跟他打照麵的機會。
這天,她剛剛來到教室,還沒坐下來,張慶華便怒氣衝衝地說,“你已經將周文芳趕出1班了,這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她轉學?”
江夢初覺得莫名其妙的,“周文芳轉學了?”
那真是件大喜事,普天同慶!
張慶華說,“她有沒有轉學你不是最清楚嗎?”
周文芳調班以後,學校裏出現了許多流言蜚語,比如說周文芳搶了江夢初男朋友,或者周文芳偷了江夢初的錢,傳到張慶華耳裏,把他氣得牙癢癢的。
也不知道這些誰編的,太損了!
他知道周文芳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平時待人和氣,絕對不是傳言說的那樣。
對那天的事情,周文芳支支吾吾的隻讓他別打聽了。
他知道,周文芳肯定受到江夢初威脅才不敢告訴他!
張慶華一腔熱血隻想找江夢初好好理論。
“也許她良心痛了,沒臉見我,自己轉學了也說不定,”江夢初說,“你沒問清楚嗎?”
要不是大家都看著這邊,張慶華恨不得拍桌而起,“除了你,還有誰會吃飽了沒事幹,去逼周文芳轉學?而且周文芳親口跟我說了,是你哥叫人恐嚇她退學的!”
他今天就要當著這麼多人,狠狠地揭露她的真麵目!
別說班裏的同學,連江夢初也大為驚訝。
看來炸糯米團子沒有白買。
值了!
紀永懷說,“張慶華,你講點道理,這是江夢初哥哥做的,關她什麼事?”
“怎麼就不關她的事,明明隻要她一句話,周文芳就不用轉學!”張慶華氣急了,“你敢當著全班這麼多同學的麵,告訴大家你為什麼要打周文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