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您為何不告訴她真相?”
心腹的一句話,卻讓陸響眸光劇顫。他唇瓣嗡動,呢喃不清的說了一句話。
也幸好心腹是習武之人,仔細分辨下,還是聽出了他在說什麼。然而,正是因為聽見了,心腹才會更加心疼眼前的老人。
他說,“我不敢。”
心腹喟歎一聲,心中無比複雜。
旁人或許隻看到了家主犯下的錯誤,可是誰又能體會到,他痛失妻女,沉溺在悲痛幾十年的感受?
然而,他卻不敢去這麼勸。
因為他知道,若是他這麼說了,家主一定會說,‘這都是他自找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所以隻有他自己去承受這個苦果,與人無尤。’
……
宋硯沉這一次,沒有陪著喬蓁進去,守在一邊,而是坐在車上等她出來。
陸明灝將喬蓁送出來後,喬蓁上車,他就察覺到了少女情緒的不對。
車子在平緩的向前行駛,宋硯沉側目看向喬蓁,將少女有心事的樣子看在了眼底。
喬蓁望著窗外的景色,剛才與陸響合影的畫麵,在她腦子裏揮之不去。
她突然在想,自己母親並不知道自己身世上的秘密,其實在陸家的那二十多年是幸福的。
其實喬蓁知道,自己也遷怒了。
她見過了陸進東,見過了陸響。她可以原諒陸響拋棄了她母親,但是卻氣他的眼盲心盲,沒有第一時間處置了陸雪嫆,導致了後麵母親的早逝。
可是,就算沒有陸雪嫆,潛伏在暗中的還有展仲郜那條毒蛇,還有高敏母女。那麼,在她離家的十幾年裏,她的母親又會怎麼樣呢?
情緒上的浮動,讓喬蓁陷入了一個無法抽離的死循環中。
突然,手背上傳來的溫熱,將她暫時從這種思緒中拉出來。她轉過頭,對上了男人擔憂的眼神。
“有心事?”宋硯沉問。
喬蓁難得將自己的柔弱展現出來,她靠向宋硯沉的肩頭,輕聲道:“我隻是在想,該不該怨一個人。”
宋硯沉眸光輕閃,並沒有去問她這個人是誰,隻是道:“順心而為就好。”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喬蓁心中豁然開朗。
是啊!
她何必在現在糾結?要如何麵對陸響,要如何處理這段親緣,到了時候,她的心會告訴她該怎麼做。
……
陸響在見過喬蓁的第二天,就返回了崮山。
隨他一起離開的,除了一同出來的兩個心腹之外,還有心有不甘的陸景榮。
原本,送行的陸明灝還以為以陸景榮的性子,一定會大吼大叫,堅決不願離開。但是沒想到,一路上陸景榮都是出奇的安靜,簡直是和以前的她判若兩人。
目送這麼‘乖巧’、‘安靜’的陸景榮離開,不知道為什麼,陸明灝反而覺得心裏隱隱不安。
隻是,當他眼前不再有幾人的身影時,他又在心中鬆了口氣。
反正,無論怎麼樣,他不用再去應付大小姐了。
喬蓁並不知道陸響離開的時間,他沒具體說,她也沒有讓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