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圖騰91(3 / 3)

“有線索了嗎?”黑影冷冷地問道。

“嗯!”潘穎軒點了點頭,然後湊在黑影耳邊低聲說了一個名字,黑影的眼裏立刻閃過一絲驚異的神情,他扭過頭盯著潘穎軒說道:“你懷疑他沒死?”

潘穎軒肯定地點了點頭,之後說道:“嗯,我一直在追查水係時家秘寶的下落,無意之中發現了他的蹤跡!”

“那你打算怎麼辦?”黑影有些緊張地用手指輕輕敲擊著護欄說道。【wWw.賊吧Zei8。Com電子書】

“嗬嗬!”潘穎軒微微笑了笑,這時一股冷風吹來,遠天已經被黑壓壓的烏雲籠罩住了,在一團團的黑雲之間,間或有一道道的紅光閃過。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潘穎軒自顧自地說道,黑影微微地點了點頭。

滂沱的大雨,肆無忌憚地席卷著北平城,這是北平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卷走了夏日的燥熱,似乎直接將北平城帶入了深秋,陣陣的寒意讓此刻熟睡的人都已經無法安眠。馬長生感覺身上有些涼,睡夢中馬長生下意識地一轉身,習慣性地向蘇紅的方向縮了縮,誰知卻抓了個空。馬長生睜開眼睛,隻見自己旁邊空蕩蕩的,他在蘇紅的枕頭上一摸,隻覺得手上黏糊糊的,這時外麵閃過一道血紅色的閃電,瞬間將濃墨般的天撕開了一道口子,借著閃電的光,馬長生見自己的手上那黏糊糊的竟然是血跡。

馬長生立刻從床上跳了下去,隻見地上也是血跡,那血跡從屋子裏一直延伸到外麵。蘇紅出事了?馬長生心裏一陣隱隱刺痛,旋即從枕頭下麵掏出一把槍,撥開保險,躡手躡腳地沿著血跡向外走,此刻院子裏的水已經沒過腳脖子,傾盆大雨依舊下個不停,碩大的雨點狂躁地拍打著窗欞,讓人有種不安的感覺。

站在門口,馬長生忽然見到院子裏站著一個黑影,他立刻舉起槍對著那黑影,又是一道閃電,緊接著是隆隆的雷聲,借著那閃電的光,馬長生看見站在自己麵前的黑影不是別人,正是蘇紅。

馬長生不顧一切地向蘇紅奔去,一把摟住蘇紅,隻覺得蘇紅身上冷冰冰的,他緊緊地抱著蘇紅,蘇紅卻毫無反應。馬長生忽然覺得有些怪異,正在這時他覺得一個冰冷的東西正頂著自己的肚子,然後蘇紅的身體猛然顫抖了起來。馬長生摸了摸那冰冷的物事,然後緩緩鬆開蘇紅,隻見此時蘇紅的手裏緊緊地握著一把匕首,匕首的一端已經刺入了蘇紅的腹部。

“蘇紅!”馬長生緊緊地抱著蘇紅,隻見蘇紅的嘴角微微斂起,笑了笑,看了馬長生一眼,之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蘇紅!”馬長生高喊著,從夢中驚醒,他此時汗如雨下,不停地喘著粗氣,外麵電閃雷鳴,雨點急促地敲打著窗欞。這時一隻酥手輕輕地抓住馬長生,馬長生連忙扭過頭,隻見蘇紅正坐在自己麵前。

馬長生立刻下地,點上一根蠟燭,然後將蠟燭端過來,放在床頭,蘇紅驚異地望著馬長生做著這一切。馬長生坐在床邊,借著那蠟燭的光靜靜地望著蘇紅,緩緩伸出滿是刀疤的手輕輕撫摸著蘇紅的臉,蘇紅順從地將臉靠在馬長生的手上,秀發順勢覆蓋了馬長生的手背。

“蘇紅!”馬長生望著蘇紅,心中生出無限的愛憐之情,“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蘇紅聞言,微微皺了皺眉,不明白馬長生這話是何含義,隻見馬長生微微笑了笑說道,“明天我就安排人送你離開北平!”

蘇紅皺了皺眉,雖然她天生失語,但是卻極其聰明,她已經從馬長生的表情和剛剛的言語中察覺到了什麼,她緊緊抓著馬長生的手臂,似是在追問馬長生。

馬長生歎了口氣,說道:“不要問了,一切有我在!”

雖然馬長生如是說,蘇紅卻並不放心,隻是多年來蘇紅已經學會了順從馬長生,這也是馬長生最喜歡蘇紅的一點。

馬長生上了床,緊緊地將蘇紅抱在懷裏,輕輕地拍著蘇紅,自己卻雙眼圓瞪,耳邊響起那淅淅瀝瀝的雨聲,這雨聲似乎也具有某種穿越時空的能力,讓馬長生的記憶瞬間回到了幾年前。

那也是一個大雨瓢潑的夜晚,雞毛店裏忽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這群人一共有五個,從身形上看並不像中土人士,他們來到雞毛店的時候全部穿著黑衣,後麵帶著一個口袋,口袋中的東西一直在蠕動。馬長生在黑道混跡多年,一眼就看出,那袋子裏麵的東西應該是一個人,而眼前這些人很像是日本浪人。

他們想要在這雞毛店中借宿,那時日本人還未占領北平,但是馬長生對日本人在東北的所作所為還是有所耳聞,因此對日本人極為不屑,起初並不答應。然而帶頭的那日本人十分識趣,他立刻掏出一根金條遞給了夥計,那夥計瞥了馬長生一眼,任何人都和錢沒仇,馬長生這才點了點頭,讓那幾個日本浪人住下。

但是馬長生這個人天性多疑,這些日本人鬼鬼祟祟地潛入北平城,而且綁架了人,必定是在做著什麼醃臢勾當。馬長生深恐這些日本人會在雞毛店中鬧出亂子來,便暗中監視那些日本浪人的一舉一動。

隻見那五個日本浪人進入包間之後,將那口袋放在炕上。然後幾個人嘰裏咕嚕地說著什麼,馬長生根本聽不懂,不過從那些日本人的神情來看,似乎這事情極為機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那些日本浪人商量完了,其中一個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口袋前麵,然後色眯眯地伸手在口袋上摸了一把,那口袋劇烈地動了動。

那日本浪人見勢,立刻笑了笑,然後意猶未盡地張開雙臂將那布袋緊緊抱住,那布袋開始掙紮,內中發出“嗚嗚”的女人嗚咽聲。那日本人抱了一會兒,覺得還不過癮,幹脆將那口袋解開,瞬間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出現在馬長生麵前,隻見那女孩身上濕漉漉的,被雨水打濕的頭發已經成綹,緊緊貼在女孩的臉上,女孩的雙手雙腳都被繩子綁著,嘴裏塞著一團棉布。

那日本人見到女孩,立時眉開眼笑,而女孩望著眼前的幾個日本人,一臉驚恐。女孩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身體快速地向牆角挪動,眼睛無助地盯著眼前的日本人。那日本人咧開嘴,快速地脫掉衣服,向女孩撲來,女孩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用頭猛力地向日本人的胸口撞去。那日本人隻覺胸口一痛,然後怒從中來,他左右看了看其他幾個日本人,隻見那幾個日本人笑了笑,然後兩個人站起來,一左一右,緊緊抓住那女孩的雙臂,女孩死命掙紮,可是她一個小女孩怎麼能掙紮得過那兩個大漢。

剛剛的那個日本人立刻走到女孩麵前,然後一把抓住女孩的衣服向旁邊一扯,衣服撕開,露出一個兜肚。馬長生站在窗外,忍無可忍,他平生最無法忍受的便是男人欺負女人,更何況是這麼多日本狗欺負中國人。想到這裏馬長生抽出腰間的彎刀,然後站起身,掀開窗子,飛身進去,一腳將那日本浪人從女孩麵前踹開。

那日本浪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根本毫無防備,這一腳結結實實地正中胸口,他向後倒退了幾步,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腦袋撞在桌角上,腦漿迸裂,瞬間殞命。其餘的日本人望著同伴的屍體,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要說這馬長生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他見地上的人一動不動,心想必定是死了,既然這樣就必須殺人滅口,一個也不能放過。心念一動,他的手立刻跟著動了起來,回手用彎刀刺向女孩左邊的那個日本浪人的喉嚨,那彎刀極其鋒利,瞬間刺破了那日本狗的喉管,他向外輕輕一帶,那日本人的喉嚨處便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瞬間向外噴湧出來。那日本人雙手抱著脖子,臉已經被憋得通紅,他身子打挺掙紮著指著眼前的馬長生。

馬長生毫不停留,接著又是一刀,直取女孩旁邊的另一個日本人的脖子。刀鋒過處,留下一道極細的紅印,接著鮮血從那紅印中爆出,那日本人簡直複製了前一個的動作,用力地按著喉嚨,想說話卻也說不出來。

此時原本坐在對麵看戲的兩個日本浪人已經反應了過來,他們從腳下的袋子裏抽出兩把日本武士刀,不由分說便向馬長生砍來,力道極大。馬長生隻覺兩陣冷風從自己後背襲來,他身體微微向右一躲,避開兩刀,誰知那兩個日本浪人的本事也不差,兩把刀立刻轉勢,順著馬長生而來,馬長生隻覺得後背一陣涼,一把刀的刀刃已經嵌入馬長生的身體。馬長生見時機正好,握緊手中匕首,向身後的那日本人猛刺過來。通常情況下,人一旦被刀砍中,第一反應應該是躲閃,誰知馬長生生來就是個不要命的主,這一刀不但沒有逼開馬長生,反而讓他順勢反打,日本人一驚之下,馬長生的匕首已經刺入他的心髒。

另外一個日本人反應也是極快,他揮起手中的武士刀,向馬長生的手臂猛砍下去,馬長生連忙鬆開匕首,將手縮回來。這一刀倘若真的砍在馬長生的手上,力道足以將他的手臂砍掉。

那日本人又是幾刀,將赤手空拳的馬長生逼退到角落中。此時馬長生才感覺後背火辣辣的疼痛,而那日本人還不肯罷休,又是一刀。這武士刀講究“擊,刺,擺”,而這一刀正是當中的刺,劍鋒直接刺向馬長生的胸口。馬長生的身體向左一偏,雖然躲過了致命要害,但這一刀還是刺入了他的右胸。馬長生隻覺得胸口一涼,然後顧不上太多,迎著刀上前一把扣住那日本人的雙眼,硬生生按了進去。日本人雙眼吃痛,向後退去,這時馬長生拔出插在身上的武士刀,用力揮動向那日本人的脖子砍去,手起刀落,那日本人用脖子緊緊夾著武士刀,倒斃在地。

之後馬長生也因為失血過多,頹然坐在地上,他立刻喚來夥計,一麵讓夥計幫他包紮傷口,一麵派人秘密處理掉了那幾具日本人的屍體。之後馬長生將女孩解開,讓她回家,可是女孩低頭不語,一直跟在馬長生身後。

無論馬長生如何驅趕她,她都不走。最後馬長生隻能讓她暫且留在雞毛店中,幫忙打打下手。漸漸地馬長生發現這女孩雖然不會說話,但是非常聰明,而且極討人喜歡,兩個人日久生情,最後馬長生將女孩養在了這宅子之中。

本來一切都十分平靜,馬長生對蘇紅也是寵愛有加,不忍其受一點委屈。可是好景不長,半年之後,馬長生便接到了師父潘穎軒的命令,潘穎軒讓他去調查一件事,那就是半年之前潘穎軒曾派幾個日本人綁架了一個女子,可是之後杳無音訊,那幾個日本人神秘地失蹤了,他責令馬長生一定要找到那幾個日本人的下落。馬長生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那幾個日本浪人原來是師父潘穎軒派出的,那麼他的目標一定是蘇紅,可是他怎麼忍心將蘇紅交出去呢?於是他便一直借口推脫此事,一拖就是幾年,沒想到這一次潘穎軒再次問及此事。

他心中有些擔憂蘇紅的安危,他為潘穎軒做事多年,深知潘穎軒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雖然他不知道潘穎軒為什麼一直對這個女子耿耿於懷,但是他清楚,潘穎軒一旦找到蘇紅,那後果不堪設想,因此他絕對不能將蘇紅交出去。

忽然他拿定了主意,然後瞥了一眼躺在自己懷裏的蘇紅,蘇紅此時已經睡熟了,睡夢中的她十分好看。他將蘇紅的腦袋移到枕頭上,然後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那口箱子前麵,小心翼翼地將那口箱子打開,從箱底摸出那塊雕龍玉佩。馬長生在江湖混跡多年,他知道現在能保護蘇紅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塊雕龍玉佩的主人。

想到這裏馬長生將玉佩揣在懷裏,然後從枕頭下麵摸出配槍,走到外屋拿過一把傘,此時外麵的雨依然沒有半點停歇的意思,他關上門,撐著傘向雨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