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言這次有了心理準備,拚命地閉著眼,死活不睜眼,不管徐成如何將他往下壓,哪怕他的額頭已經觸碰到了屍體的冰冷,以及嗅到了腥臭味,都不肯睜開眼,咬牙閉口不提。
“看啊!你閉著眼幹嘛?給我睜開眼好好看清楚這個人是誰?看看他是怎麼死的,看看你這許家上下幾十口人是如何被你害死的!”
徐成逼他麵對事實,逼他承認許家的人就是因他而死,就像當年他逼著楚璃承認是殺死阿玲的凶手一樣。
徐成的每一句話,對許墨言都是一種深刻的折磨,縱然閉著眼,但當年他逼迫楚璃承認殺死阿玲的畫麵,卻如作畫般一幕幕地在眼前展開掠過,深刻地刺激著他的心智。
當他受不了這些畫麵時,忽然睜開眼,入目卻是阿青被亂棍打死,死不瞑目的模樣。
“啊——!”
許墨言被嚇得不輕,猛地用力奮起,掙開了徐成的鉗製,整個人顫抖不已。
徐成被掙開,卻也不惱,反倒對許墨言受了刺激的樣子,喜聞樂見道:“怎麼了?棺材的人是誰啊?讓你這麼慌張害怕的,認清楚了是誰沒?要不要我再讓你看清楚一些?”
許墨言慌了,不斷地往後退去,直到背後撞到柱子上才停頓下來,此時,他目光有些渙散,思緒是淩亂的,根本無法思考。
徐成緩慢地朝他走去,邊道:“你知道阿青是怎麼死的嗎?她是被您的母親亂棍打死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木棍打死的!”
許墨言搖頭,他接受不了,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徐成邊走邊說:“阿青臨死前都還說,就算死,也要拉著你們許家的人墊底,你說這是不是現世報應啊?”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許墨言不斷地低喃著,自我迷惑安慰。
在徐成即將走到麵前時,他突然瘋了似的跑了出去,大聲吼:“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手下的人欲要上前緝拿許墨言,徐成抬手製止:“讓他去吧!”
許墨言一路狂奔,往大門跑去,瞧見大門緊閉,他想方設法將捆綁在背的繩子磨掉,用力去推開許家的大門。
隨著大門打開之時,空氣飄蕩著細微的裂紙聲,當他將大門完全打開時,地上掉落了斷做兩截的封條。
許墨言走出去彎腰撿起地上封條,回頭看見兩扇木門處還殘留著被撕裂的明黃色封條,分外奪目。
而門上的雕刻著許府的牌匾,此刻也已經從中間斷裂了一條顯眼的裂縫,斜斜地掉在門口之上,欲掉不掉隨風擺蕩。
許墨言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景象,因為不知道要做何表情,心底還是奢望著這不過是一場夢,帶夢醒時分一切就回歸原樣。
可是,不管他站在這裏多久,閉眼又睜眼多少次,眼前的景象還是毫無絲毫變化。
漆黑的大街上,路上偶有幾個行人經過,他便衝出去說:“告訴我,楚璃在哪裏?”
行人先是被嚇一跳,隨後發現他是許墨言,登時如同見鬼似的唯恐躲避不及,飛快地跑開。
接二連三的路人,都是見了許墨言就躲開。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宛如幽魂野鬼無人問津慘淒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