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體仁在朱純臣告訴了自己這個消息之後,其實是懵逼的,連內心也是拒絕的。
想破了腦袋,溫體仁都沒想到江南還有人敢舉旗造反——前麵崇禎皇帝最狠的時候一次性殺了兩萬多人,比洪武年間的幾場大案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明知道當今天子是個什麼德性,還敢舉旗造反,不是找死是什麼?
萬人?十萬人?
對於這個情報,溫體仁隻想笑。
崇禎皇帝是沒在大明幹過一次性屠掉十萬人的事兒,可是在大明之外,比如最近的韃靼,十萬算個毛線?
以當今天子心性之狠,除非是聚眾百萬千萬才能可能令其動容!
斟酌了半晌之後,溫體仁才小心翼翼的道:“啟奏陛下,臣以為江南之事,當剿撫並用。
凡是領頭之人,當以剿為主,下重手處置,以為後來者戒。
至於被裹挾之人,當以撫為主,令其各回原籍後好生耕種便可不複為禍。”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目光又投向了朱純臣:“南京軍府那邊怎麼樣兒了?”
朱純臣躬身道:“啟奏陛下,魏國公已經秘密調動了周邊諸省的衛所士卒,以會操的名義調了三萬大軍。”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手指在桌子上慢慢敲著,卻沒有開口說話。
對於徐弘基僅僅調動三萬人馬的事兒,崇禎皇帝倒是沒有多在意——像這種僅僅十萬人左右,以佃戶和死士們組成的叛軍,三萬大軍都算是高看他們一眼了。
但是這事兒卻讓人感覺鬱悶。
好好的江南之地因為這些個混帳東西搞事情再亂起來,萬一再擴散一下,可就更惡心人了。
陰沉著臉的崇禎皇帝在鬱悶了半晌之後才開口道:“既然有人敢死,那就都埋了吧!”
溫體仁心中一顫,躬身道:“陛下,那些被裹挾的百姓?”
崇禎皇帝斜眯著眼道:“看魏國公如何處置罷。”
……
遠在南京的徐弘基現在也是蛋疼無比,在國公府的大堂上麵來回踱步個不停。
整個江南突然之間就變得暗流湧動,唯一能讓自己感覺欣慰的就是自己家那個混帳東西徐文爵了。
一路六百裏加趕緊回南京的徐文爵頗有一些行如風,坐如鍾的鐵血軍人影子,以往的那個紈絝子弟仿佛已經消失不見了。
踱了半天之後,徐弘基才問道:“你怎麼看?”
徐文爵道:“父親既然已經調動了三萬大軍,又何必再擔心這些個混帳東西?”
徐弘基愣道:“你的意思是直接把這些人殺了?”
徐文爵更愣:“難道不應該殺掉這些個混帳東西?”
徐弘基想要捂臉——自己這是生了個什麼玩意!
原來是個紈絝子弟,自己把魏國公交到這個混帳東西的手裏簡直沒辦法向列祖列宗們交待。
現在倒是不像個紈絝子弟了,可是滿臉子的軍方思想,張口閉口就是殺掉殺掉!
你到底在京營裏邊經曆了什麼事情才變成現在這鳥樣兒的?
魏國公府需要的繼承人肯定是那種鐵血將軍一類的,可是卻不能是這種光知道殺人的殺才。
江南想要造反的這些人,在徐弘基看來就是些插標賣首的土雞瓦狗而已,別說是調動三萬大軍了,就算是兩萬,對上這十萬左右的廢物也不過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事兒。
但是殺完了之後呢?江南的動亂肯定有,而魏國公身為與國同休的勳貴,再想像崇禎朝以前那樣劃水混日子,可能麼?
按下心中的怒氣,徐弘基才開口道:“那你說,這些個混帳東西殺完了之後,江南這邊的爛攤子該怎麼處理?如何安民?”
徐文爵卻是撇了撇嘴道:“那是內閣跟戶部的事兒,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父親,現在的大明跟以前不一樣了,咱們隻需要打好仗就是了,剩下的事兒用不著咱們操心。”
徐弘基道:“混帳東西,你打算就一直就這樣兒下去?除了殺還是殺?你能不能站在國公府的角度上麵看問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