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等幾位將軍和立了功的人都被阮亦儒安排在京城裏阮家的另一處房產裏,有一部分人本來就在京中有背景,自然是回家去了,所以留在阮家別院裏的人也不多,住的開。
雲笑一路都跟在軍隊之後,算起來也一個多月沒有見著陳虎了,如今落腳之後自然是要見一下。
因著也不遠,兩人同乘馬車不方便,騎馬似乎也不妥,幹脆閑庭散步走過去,阮亦儒與雲笑隔著一手臂的距離,即使如此他依舊覺得很美好,手心微微出汗:“雲姑娘,在府上住得可還習慣?若有什麼需要,別客氣盡管開口。”
雲笑正饒有興致的沿路觀看著京城的景色,不愧是首都,一磚一瓦都富有底蘊,聽聞阮亦儒的問話,笑了一下:“多謝阮大哥,我住得很好,沒什麼不習慣的,就是叨擾了,待我事情解決,很快就會搬出去。”
阮亦儒心中一顫,他並不希望雲笑搬出去,可是卻無法開口說更多,隻能掛著溫和的笑容,繼而又想到自己被猜忌的處境,還能要求什麼,笑容便有些勉強。
“阮大哥,你的抱負是什麼?”雲笑忽的問道。
阮亦儒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雲笑,還是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小時候渴望上戰場殺敵,成為一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長大之後我隻想要保住阮家。”說道這裏,阮亦儒酸澀的笑了一下,“不瞞你說,阮家如今看著備受皇上恩寵,可是都是經不起敲打的鏡中花水中月。”
雲笑歪著頭問道:“你已經是一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了,而如今,因為你的戰勝凱旋,你得以不降等襲爵,沒有實權的空頭爵位,看似虛無縹緲,可是卻沒有危險性,至少在你有生之年,阮家不會更好,也不會敗落。那幾十年之後,未必沒有轉機,你所求的不是完全得償所願了嗎?”
呃,阮亦儒被雲笑說得一窒,這麼一想,好像也沒毛病,他和阮籍隻看到皇帝對他們的猜忌和不公,心裏的擔憂揮之不去,就覺得這般下去阮家一定會倒,可是,說句大不道的話,隻要活得比皇帝久,阮家未必不能改變現狀。
就算不去想那般長遠,這明升暗降的襲爵不也是一種不動阮家的信號嗎?這是他用戰功換來的,至少十幾年之內皇帝不會動阮家,也沒必要。
都被拔了牙齒的老虎,還得留著安撫其他武將,留著比殺了有用處。
一旦拐過彎來,就很好接受了,阮亦儒沒了一開始鬱鬱,也不再為自己不值,他拚死打仗不僅護了中夏國百姓的安定,也換回了阮家的暫時平安,這簡直太值了。
隻要他不貪求更多的權利地位,如今這個現狀竟也挺好的。
豁然開朗之後,阮亦儒眉宇間的憂鬱終於散去了:“雲姑娘,真是慚愧,我一個男子竟還不如你看得通透。”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你不過是太過在意家人家族。”雲笑淡淡說道。
其實這樣的想法不過是在無法對抗生活之下的自我安慰,雲笑心裏很明白,皇帝對阮家實在太虧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