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皇陵。
陰沉的天空中飄著雪,大夏皇室的陵墓浸在莊嚴肅穆的氛圍之中。一女子披麻戴孝,已經在陵墓前跪了許久,繞是她偷偷在膝蓋處裹了棉布,也酸疼的緊。
更讓她憂心的還是母妃中的合歡蠱,此蠱無藥可解,幾天內或許不會發作,可時間長了,母妃就會變成毫無神智,隻知歡好的淫~賤女子,到時候,自己在皇宮裏還怎麼抬得起頭做人?
現在母妃已經失了勢,她再也不能給自己提供什麼幫助,而她活著,隻能成為自己的阻礙。想到這裏,蘇子晴的眼裏,閃過幾分毒辣。擋她道的人,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即便那人是生養自己的母妃。
而逼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來的人,是蘇曉曉。她,恨毒了蘇曉曉。
一抹紅衣出現在眼前。
此人臉上戴著月牙麵具,看不清真容,蘇子晴感覺他身上裹挾著一股陰冷森寒之氣,讓人很不舒服。他的樣子,很像傳說中的江南妖怪。可她沒什麼好怕的,反正已經是這個鬼樣子,再差大不了就是一死。
蘇子晴一直緊盯著他,沒有出聲。他似乎沒有想吃掉她的打算。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
下一瞬。
那人以極快的速度移動到她麵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這手的溫度,就像是寒鐵一般,冰涼徹骨。
“你若是再對她再對她下手,我保證不會放過你。你這張臉,本就醜陋無比,再給你劃上幾刀,會不會變成醜八怪呢?嗬嗬。”他輕笑著,說著最誅心的話。
蘇子晴對她自己的美貌一直都很有自信,雖比不上大姐,在帝京也算數一數二,卻被麵前的男子如此羞辱,她有些難以置信。
再對她下手?這個她,難道是蘇曉曉?他要毀了自己的臉,是因為除夕那日她想用炮火讓蘇曉曉毀容麼?
蘇子晴有些明白過來了,此人就是公主府裏那個容貌絕色的小太監,他竟然就是傳說中的江南妖怪。她的呼吸有些凝滯,這人喜歡自己的死對頭,還隱藏的這麼深。而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蘇子晴後知後覺地開始害怕起來。
她寧可死掉,也不願意毀容啊。容貌,是身為女子最寶貴的東西。蘇子晴抬手捂住臉,瞳孔因恐懼而放大。可她怎麼逃得了?
臉上傳來被小刀劃過、研磨的痛意,他不僅要在她臉上劃幾道口子,還要把她的整張臉給搗爛,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這樣的傷口,一輩子都不可能好。
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
絕望的情緒在蘇子晴心裏蔓延,演化成了滲著血的血淚。
“嗬,真可憐啊。再告訴你,你的汝安哥哥也死在我手裏。當然,像你這樣的毒婦,他死了,你或許都不會掉一滴淚。”
他竟還是殺汝安哥哥的人。紛亂的記憶,拚湊在了一起,有一絲亮光在蘇子晴腦子裏一閃而過。
那日,她偷聽到父皇和魏朱之間的談話,修煉牽機術之人,終身不得愛上別人,否則會被寒氣反噬,死的很痛苦。他甘願為了蘇曉曉毀容,還替她報複自己,恐怕已經愛上了她的好姐姐。哼,他也不是沒有軟肋。
如果,蘇曉曉也喜歡他,而解藥卻在她手上的話,一切……都會更精彩。她得找機會從父皇那把解藥偷到手。
謝堯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已經換成了先前染血的白衣。下人們見了他,就像看到瘟神一樣,躲得遠遠的,但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論,還是鑽到了他的耳朵裏。他隻當沒聽見,唇角冷冷勾起,目不斜視,朝著清風苑的廂房走去。
院子裏,蘇曉曉坐在梅花樹下的石桌子邊,靜靜地啜著茶,她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什麼情緒。而站在她身旁侍奉的人,是竹溪。竹溪不時垂眸看著她的容顏,目光裏是貪戀和愉悅。
對竹溪來說,隻要能遠遠的看著她,都是莫大的幸福和滿足,更別說是這樣近距離地服侍她了,公主今日難得地沒有拒絕,他心裏比吃了蜜還甜。
竹溪抬眸,對上了一道冷冷的視線。他的嘴邊,頓時浮現一絲挑釁的笑意,似乎在無聲地嘲諷什麼。
蘇曉曉也感覺到了什麼,抬頭看向了院外,而當她的目光與之相觸時,謝堯迅速收斂了目光,繼續朝西廂房走去。明明心裏想的,腦子裏縈繞的,都是她的一顰一笑,可真的見到了,他卻感覺窒息。
“謝公子,你還敢回來啊?你不是去投靠東廠大太監了麼,怎麼還有臉回來?莫不是,那老東西在床上對你太狠,你受不住了?”竹溪開口,話裏的嘲諷之意不言自明。
謝堯身形一頓。
“竹溪,不該說的話不要說。”蘇曉曉神色微凜,斥道。
竹溪趕緊閉了嘴,憤憤地看著謝堯離去的背影。心裏腹誹,裝什麼假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