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打累了。
他叉著腰,在那喘著粗氣。
孟紹原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頭上的血,還在流。
血,已經讓他的左眼模糊。
“死不足惜!”
戴笠又惡狠狠的罵了一聲。
“紹原是死不足惜。”孟紹原腰板挺得筆直:“可是,戴先生,青天白日勳章能夠換吳靜怡的一條命嗎?”
戴笠一瞬間又怒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打開,用力往桌子上一拍。
那裏麵,是一枚代表著無上榮譽的勳章:
青天白日勳章!
“這是什麼?這是青天白日勳章!”
戴笠指著勳章,手指微微有些顫抖:“獲得它的人都有誰?你不知道,我來告訴你!保衛長城的喻建章,守四行的謝晉元,血戰台兒莊的孫連仲、池峰城!它代表的是黨國的榮譽,代表的是民族的精神。現在,你居然要拿它來換一個女人的命?”
孟紹原一瞬間也發現了不妥。
“這是一個軍人的驕傲和榮譽啊。”戴笠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老實說,當委座決定授予你這枚勳章的時候,我很震驚,很羨慕。如果是我,絕不會像你這麼做的。”
“我錯了,戴先生。”孟紹原接口說道:“可我,隻是想保護我的女人。戴先生,您放過吳靜怡吧。拋開私人感情不談,工作上,我也真的離不開她。”
戴笠沉默了。
這幾分鍾,對於孟紹原來說,是最難熬的幾分鍾。
戴笠終於開口了:“家法,一定要執行,死刑,一定要執行,鑒於目前特殊時期,暫緩執行,等到抗戰勝利後,再行追究責任!”
“是!謝謝戴先生!”
孟紹原大喜過望。
抗戰勝利後再執行?
到時候你要能找到吳靜怡就算我輸。
“血,擦了,什麼樣子。”
戴笠從口袋裏掏出手絹,往前麵一扔:“很多人都說你驕橫奢侈,荒淫無恥,我想著,你總不會太過分吧,可我還是低估你了。”
孟紹原拿起手絹捂住了額頭上的傷口:“戴先生,我就這麼一點毛病,看到漂亮的女人就忍不住那個……什麼家法我都能夠執行,就那個同事之間……我估摸著,將來還得觸犯家法,要不,這條您將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
戴笠一聽這話,正想發怒,忽然自己又笑了一下,接著連連搖頭:“好啊,好啊,我的手下,居然有人和我說不想理家法。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啊。紹原啊,你給別人落下的口實太多了,現在抗戰時期,別人自然拿你沒法,可是抗戰勝利後你想過會怎麼樣沒有?”
“沒想過。真的沒有想過。”
孟紹原立刻接口說道:“我能不能活到抗戰勝利,那還兩說呢。所以,我也不能虧待自己啊。”
“你這個厚顏無恥的東西。”戴笠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這個部下,自己把他當成寶貝,可他三天兩頭都要闖次禍。
要說到好色這個毛病……
那和自己差不多。
這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娘希匹的,自己真拿這個家夥一點辦法沒有。
娘希匹的,得杜絕了那些告黑狀人的嘴。
“戴先生……”
孟紹原正想說話,忽然想到了什麼,在那怔怔站了一會:“戴先生,有件事似乎非你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