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緩過勁, 寧歆歆笑了笑,對芸娘道:“我與太子,一向是相敬如賓。”
芸娘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相敬如賓難道不好嗎?這跟要孩子又有何種瓜葛, “夫妻間相敬如賓是福氣, 多少人窮其一生都求不到。”
寧歆歆抱著小寶,乖巧地像個大宅門裏的小丫鬟, 想了想才道:“不是你以為的那個相敬如賓, 就是……用在這裏不能算是個好詞兒,我們更像是朋友。”
“莫非……莫非是您與太子尚未行……”芸娘快被自己的猜測驚掉下巴。
寧歆歆瘋狂點頭, 防止她接著說下去,這可太羞人了。
“那臣婦鬥膽問一句, 您想與太子不再相敬如賓嗎?”上次一同晚膳她就看出來了, 明明是襄王有情、神女有意, 偏生二人都不自知,戳破這層窗戶紙,這不就到了自己擅長的部分。
“應該……是想的吧。”梁彥昭又帥又好又溫柔又有錢, 傻子才不喜歡。
“那臣婦便先說說當年, 我與孩他爹的事兒……”
許芸娘戀愛課堂足足講了半個多時辰, 要不是小寶鬧覺,還夠嗆能這麼快收尾。
她以自己為例:一個遭人退婚的商賈女氣急攻心發病, 家人尋醫得喪偶的司醫監醫正仗義出手,幾番問診後情思暗結,但醫正覺得鰥夫還得寡婦配,不欲白白糟蹋了黃花姑娘而一躲再躲,最後在商賈女的堅持不懈下二人修成正果,還生了一個兒子, 小日子是越過越紅火。
講完又開始傳授《芸娘追夫好多式》,到了這部分時,寧歆歆甚至找來了紙筆,一個大字一個大字地記了多頁筆記。
收尾時芸娘還謙虛了一下,“這隻是臣婦一點拙見,太子妃娘娘若真想學,不如將各個貴婦組織起來打聽,婦人間本就喜歡聊些衣裳首飾、丈夫孩子,茲要是有人起了頭,不愁她們不交代 。”
寧歆歆深以為然,表示等她將今日的知識點消化個差不多,就去信給劉府,屆時還請芸娘務必幫她把人張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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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彥昭回府時已至黃昏。
剛踏進益安居,一團人影就撲了他個滿懷,低頭一看,寧歆歆正倚在他身上,極其做作地捂著額角,語調虛弱仿佛大限將至,“遇明怎麼辦,等你太久了,頭好暈哦……”
芸娘追夫第一式:讓他心疼!惹他憐惜!苦肉計安排起來!
梁彥昭一臉急色扶住她,歆歆一向身子最壯實,怎會突然頭暈,莫不是染了什麼大病,他轉頭吩咐:“硯青,速去請劉醫正。”
“誒誒誒,”寧歆歆也不造作了,語調迅速恢複正常,“硯青別去。”
劉醫正一來,不就發現她裝病了嗎?
梁彥昭近來身子妥帖了許多,他彎下腰,打橫抱起寧歆歆就往臥房走,蹙著眉頭輕聲哄她:“歆歆,不可諱疾忌醫。”
寧歆歆雙手攬住梁彥昭的脖子,窩在他精瘦卻寬闊的胸膛裏,用力嗅著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和藥香,心裏比吃了蜜還甜。
公主抱,是公主抱!
芸娘,我最好的朋友,這招也太好使了!愛你愛你啵唧~
進門後,梁彥昭給她除鞋抱上了床,拉過棉被來給她蓋好,剛剛做完這些,呼哧呼哧跑的硯青就帶著同樣呼哧呼哧的劉醫正進了門。
寧歆歆眼前一黑,完蛋,天要亡我。
劉醫正號了號脈,皺了皺眉,猶不放心,又號了號脈,又皺了皺眉。
梁彥昭在一邊快被嚇出個好歹,“劉醫正,太子妃可有什麼疾病?”
能有什麼疾病?劉醫正皺眉是因為太子妃這脈象顯示她無病無恙,健康得很,搞不明白這麼著急喚他過來是為了個什麼。
要非說有疾,那大約是太子妃這眼睛進了沙子,擱這眨巴半天了。
他恭敬回稟:“回太子殿下,從脈象來看,太子妃身子康健,並無疾病,觀其麵色,也是紅潤非常,想來最近心情舒暢,四體俱安。”
寧歆歆氣厥,是我剛剛暗示地不夠努力嗎?你稍微說我有點小病能掉塊肉?
她想了想,決定給自己挽回一波,“劉醫正,本宮倒是聽尊夫人說之前她也曾頭暈乏力,需你時時陪伴才能好些,本宮大約也是患了那種病。”
劉醫正不愧是直男中的戰鬥機,想到愛妻之前行徑,他撓了撓頭,羞赧一笑,“下官慚愧,內子之前,乃是裝病。”
“噗嗤”,是硯青沒忍住笑出了聲。
寧歆歆萬念俱灰,一把拉過被子蒙住頭,累了,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