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氣得一邊數落她、一邊扯著她後領子去醫院,後來,又手把手將她教會。
隻可惜十幾年過去,油炸糕這種小吃已經很難在街頭買到;她也因為長大了、有了變胖困擾,許久不曾自己炸糕。
南方的油炸糕多用糯米麵做餅皮,但寧歆歆是北方人,所以她常吃的油炸糕是燙麵做法。
燙麵,顧名思義,便是開水和麵,但隻用開水那是饅頭包子的做法。
若是要做燙麵油炸糕,還需在水裏加上植物油,一同上鍋煮沸,攪拌均勻,而後將麵粉緩緩倒進鍋內,同時不斷攪拌,直至將麵粉完完全全與開水混合到一處,成一點顆粒、幹粉都無的狀態。
和好的麵可以抱團、還頗有彈性,比用溫開水和的麵顏色更深更透,大約是因為原理也相似,成品竟很像拿熱水、麵粉調成的漿糊,也有些像顏色稍深的豬板油。
燙麵和好不能直接用,得先放涼。
在這時間裏,寧歆歆就先去泡了一壺茉莉花茶。
小時候,姥姥常帶著她喝這茶,鄰居見她都叫她“小茶客”。因為買來的茶葉便宜,所以少有芽,滿牛皮紙茶葉袋子裏全是大葉和梗,茉莉花骨朵雖不多,但也能將茶葉熏得極香。
取一個畫著連年有魚的大白瓷茶壺,放茶葉、衝熱水,先倒出一杯來再又倒回壺裏去,這一遭完了,壺裏的茶水變成了淺橙黃色,喝著也許過濃,卻也最香。
若是哪天茶梗過了濾嘴,站到了茶杯裏,姥姥便會起身收拾屋子,因為堅信這般是“有客要來”。
想到這裏,寧歆歆笑了笑,覺得自己當真命好,小時候被姥姥一家、奶奶一家還有爸爸媽媽疼著愛著,死了一遭還能再還了魂,又得了老梁的寵愛。
淨寬法師說“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如此看來,也不知自己前世是積了什麼德。
怕不是也與袁了凡先生一般行了上萬件善事。
燙麵晾好便可以上案板,板上放厚一點的生麵,將麵團放上,而後一點點按壓、對折,將案板上的生麵全壓進麵團內,後再拿塊濕布巾蓋上,到一旁醒麵。
醒麵的時候可以去做餡。
先起鍋把黑芝麻放進去炒,炒到芝麻香溢滿室內,芝麻發油發亮便出可出鍋,拿廚房鍋具用的小掃把清理下鍋,生麵粉還放這口鍋裏炒,炒到微微發黃有淡淡焦香便可離鍋;最後拿個小碗將白砂糖、麵粉、黑芝麻混到一處備用。
手上沾油將醒好的麵團搓條、揪劑子,一手托著搓圓的劑子,一手伸出大拇指與食指一並發力將其做成窩頭形狀,皮不能捏太薄、還要盡量做到各處一樣厚,餡料也不能放太滿,否則炸製過程容易漏湯。
鍋內下寬油,伸根筷子下鍋會起氣泡時便可以將包好、按平的糕餅下鍋炸,餅子先是會沉底,不幾久便會浮到油麵上,浮起後要記得勤勤翻麵,直到兩個麵都變成泛著紅的褐色就可以出鍋,顏色樣子有點像小號的油香,中間鼓起的飛碟樣子又有些像未夾餡時的銅鑼燒。
控好油,又取個小竹筐子盛上,寧歆歆將油炸糕連著茶壺一起放到食案上去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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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遇明,在幹嗎?”
“在看書,”梁彥昭起身來迎她。
“不是讓你歪一歪?”寧歆歆側了側身子,沒讓梁彥昭接她手中食案,“這幾日你好辛苦。”
梁彥昭跟在她身後往裏走,反駁道:“不辛苦。”
寧歆歆用眼刀剜了他一眼,可瞧著這樣一張俊臉,終還是敗下陣來,不忍再苛責,“快來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