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程安娜跟她講起的,她受司嚴辰之托,來說服她。既然已經拒絕了這場遊說,作為幕後人的司嚴辰該有反應。
找來她家,她不覺得意外。能找來她家,她更是不意外。作為公司老板,藝人的信息他不難知道。
打開廚房一角的小冰箱,她拿了一聽冰礦泉水,倒在杯裏,遞給他。
他接過冰水,輕聲道了一聲謝。
“不客氣。”看著他坐在沙發上,小小的沙發承受了太多,在她看來,畫麵不由得滑稽起來。
憋住笑,她問道,“司總來找我,有什麼事嗎?這麼晚了,就算忙業務也要注意休息啊。”她話裏帶了話,暗示他,夜已經很深了,是休息的時間,萬不該帶生意到人家女士家裏來談。
“咳咳,那個,是這樣的。……”興許是被冰水嗆到,也許是被她的話嗆到,他的聲音沒完全從口腔裏出來。
“慢點喝。”她叮囑道,突然來的關心,是她下意識的修養。
緩了一會兒,他開口道,“程總已經跟我彙報過了。其實,上午你說完你的意向,我考慮了公司的最近發展態勢,覺得這個時候和你解約不太合適。在了解情況和勸說工作方麵,我就拜托了程總出麵。我在這裏,也很抱歉,給你造成了困擾。”
“沒關係。理解的。”反正都是場麵上的客套話,說一說,也好緩解尷尬。而她真正的想法是,你丫的,明裏一套,暗裏又一套。話說得好聽,事情卻不給人辦。上次合同上入坑的事情,我還沒和貴公司算賬呢!
在她看來,司嚴辰現在是宏途娛樂公司的總裁,一舉一動,包括他人坐在她家的綠皮小沙發上,都是代表著公司。
既然是公司,她就是對方的打工人。既然是打工人,勢必牽扯的是員工與公司利益之間的矛盾。這層關係,冷冰冰的,她是個理性的人,拎的清!
“我還是想和許小姐你說一件事,是關於林彥的。”他頓了頓,試探性地看了看她。確定她的表情平靜得很之後,他才開始繼續說。
“宏途娛樂創辦初期,是林彥頂著公司總部的壓力扛起了這麵大旗。這將近六年的時間裏,他把自己的所有心血都傾注在了宏途。三個月前,我和林彥乘一輛車,他開車,我是副駕駛。那天,我因為急著回公司總部處理一個項目,他開車和我一起回s市裏,就在快進城區的一個紅綠燈處,發生了意外。”
“後麵的事情,你也知道。他因為失血過多,錯過了救治的最佳機會。公司上層為了宏途娛樂的市值穩定,這三個月裏一直在努力壓新聞。”
“而就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宏途娛樂的發展態勢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後來,我才知道。消息可能已經走漏,傳到了公司內部。藝人這方麵,傲世和留芳那邊都在挖人。一些公司配樣得不錯的藝人又要求單飛,成立個人工作室。所以,現在是宏途用人之際。還希望你看在林彥的麵子上,不要那麼輕易地退圈。你要是因為林彥而退圈,其實大可不必。”
她從話裏聽出了“道德綁架”的意味。
“你這是在拿林彥綁架我嗎?”
“別誤會。”他說道,“我本意還是希望你能再多考慮,留在宏途。”
“既然這樣,貴公司可以坦誠一些嗎?公司簽約的藝人裏麵,比我條件好、有發展優勢的數量挺多的,更何況每年的藝人招聘和培養計劃都在運作,怎麼會缺我不可呢?”她很疑惑,內心篤定是故意被針對。所以,情緒有些激動。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宏途經過三個月的變故,已經不是大家在新聞上看到的那樣。”
她確實主要是通過新聞了解宏途的,快穿過來的人,和失憶之人別無二樣。隻能通過新聞了解。
電視上展示的,和實際情況確實會有出入。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宏途不至於缺她這種“小透明”藝人。若真的要花大力氣捧紅她,結果收效甚微。這成本估計就會使人後悔至極。
她對於自己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隻是她沒意識到,自己做評估的對象是徐思則,而不是原主許夏。
“好,我可以再考慮考慮。”好話她也會說,先搪塞一番,把人送走再說。
拿舊老板情麵來“綁住”她是吧,這做法也“狠”呀。
她都這樣說了,司嚴辰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站起身來,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