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海很是無語的望著坐在地上的一群人,確切的說是過來偷瓜的一群人,除了人之外還有五六匹牲口,不是老驢就是老牛,反正一個健碩的牲口都沒有,和地上的這些人到是挺配套的,因為這些人都是老頭老太太,估計五十以下的都沒有。
也有小的,一個個也就七八歲左右,最多超不過十來歲,一看都是留守兒童。
胡師傑這時走到了蒼海的身邊,示意村裏幾個拿強光手電的年青人:“別照了,都是鄉裏鄉親人的,都不小年紀了,別把人家的眼睛給照壞了!”
聽到胡師傑這麼說,年青人把手中的強光手電移了開來。原本就沒有對著人家的眼睛死照,現在把燈光都從這些人的身上移開了。
對於這些偷瓜的賊,年青人可不是太客氣。
因為丟一個瓜就是千把來塊錢,這對於一家人來說可是不少的損失,而且這些日子全家可以說隻要是能下地幹活的都幹活去了,就是為了讓家裏的瓜長勢好一些,可以多賺一些錢。
現在遇到了這些偷瓜賊,從自家的口袋裏偷錢,年青人心裏怎麼能不恨。
胡師傑的目光在這些偷瓜賊的臉上掃了一眼,很快便發現了其中有他認識的幾位老夥計。
“喲,老姚頭,沒有想到啊,連你老姚現的也幹起了偷雞摸狗的事情了”胡師傑衝著人群中一個看樣子有七十的老漢說道。
老漢身上穿的衣服很破的,打了不下於七八個補丁,尤其是袖彎和脖子上,那是補打撂補丁的,可見家裏的生活不怎麼樣。
雖然老頭衣服很破,但是漿洗的很幹淨,也挺整潔的,一看便知道這人家有個勤快的婆娘操持著家務,家裏的日子窮但是人精神麵貌其實不錯。
被胡師傑稱成姚老漢的老頭並不以為意,繼續吧嗒著自己手中的旱煙袋:“你老胡好日子也沒有過上幾天,怎麼著想來嘲笑我了?”
李立達這時插口說道:“我們沒過好日的時候,也是個響當當的漢子,可沒有動了上家田裏偷東西的心思,怎麼著,跑到咱們村來偷西瓜你還有理了?”
“你們四家坪是響當當的漢子,但是咱們今兒就是偷了,你要是報官就報官,要打咱們受著就是了,反正打不死弄不殘咱們以後照樣來!不是我們想偷,而是我們就想著能沾點你們四家坪村的油水,你們大口吃肉,咱們也能喝點湯不成,濃湯不成,躲粥你們得舍一碗兩碗吧?”
老姚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一邊吧嗒著旱煙一邊說道,語氣還振振有詞的。
“你們還講不講理了,活著連張臉皮也不要了麼?”李晚恨恨的衝著老姚說了一句。
老姚看了一眼李晚:“後生,我拚死拚活給人幹活的時候,你小子還露著雀兒和泥玩呢,別給老子講什麼大道理,我們就是想著讓家裏人生活過的好一些,不要怎麼著,跟在你們後麵喝口湯也不成啦?我都那麼大歲數的人了,這張老臉不要了又能怎麼樣?還有,以前打鬼子的時候,是誰爺把你老太爺從死人堆裏扛出來的,沒有老子的爺,還能有你這玩意兒?”
李晚一聽這話,立刻閉上了嘴吧,沒有辦法,以前抗戰的時候西北這邊可不少當兵的,那時候的事還真不好扯,扯不清楚。
胡師傑走到了老姚的身邊,蹲了下來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煙,撕開了封口,從裏麵彈出了一支遞給了老姚。
老姚看了一眼,拿著煙的手轉了兩下,笑眯眯的說道:“你們四家坪是真的有錢了,你這老扣都抽二十塊一包的煙了,不像是咱們還是抽著老土煙!”
說著老姚把煙夾在了自己的耳朵上,繼續低眉搭眼的抽著自己的旱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