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寺院裏出了這樣敗壞‘門’風的醜事,負有管理之責的監院當然顏麵盡失了。[首發]他氣得渾身哆嗦,嘴‘唇’顫抖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本、本寺僧、僧人犯下如、如此重罪,決不姑息!去……去把、把契此找、找來……”
“不用找,你們看,那不是他嗎?”
契此如何知道一場暴風驟雨正在等待著他,他神態悠閑地邁著方步,從遠處走了過來。他正處在十七八歲的青‘春’妙齡,身材雖然略胖,但因遠離紅塵,心靈純淨,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一種聖潔、清涼而又莊嚴的神韻,叫人情不自禁地感動。連那個指責契此調戲她的‘女’人,也看得癡癡呆呆,臉上流‘露’出的表情,竟然是渴慕,是貪婪!
契此正好向客堂這邊走來。
監院問那‘女’人:“你說的那個大肚子和尚,是不是他?”
“……”這‘女’人的內心,似乎正遊曆在旖旎的境界裏,神情因陶醉而恍惚,所以沒有聽見監院的問話。
影清見狀,悄悄踢了她一下。‘女’人一‘激’靈,從想入非非中驚醒過來,愣愣怔怔地問影清:“怎麼啦?”
影清趕緊指著監院說:“當家師問你話呢!”
“什麼事?”‘女’人依舊一臉茫然。
監院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契此:“你說的那人,是不是他?”
‘女’人總算回過味來,眼角瞟了瞟影清,開口說道:“是他,就是他。昨天晚上,奴家肚子疼,沒有參加放焰口。臨近子時,一個人影‘摸’到了奴家的‘床’前。他先是撫‘摸’奴家的香腮,又‘揉’搓奴家的‘胸’脯,摟著奴家親嘴兒,最後趴在了奴家身上……”
這‘女’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那眉飛‘色’舞的神態,津津有味的口‘吻’,不似遭到了強暴,反而倒像與人偷情!監院實在聽不下去了,嗬斥她說:“別說啦!你害臊不害臊?居然好意思說那種醜事!”
這‘女’人很是潑辣,衝著監院喊叫道:“咦,你們僧人做都做了,奴家反而說不得?奴家本是一朵鮮‘花’,平白無故被你們寺院裏的僧人糟蹋啦,反而說我沒廉恥!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監院何曾招惹過這等伶牙俐齒的‘女’人,他趕緊轉移方向,衝著契此喊道:“契此,你到客堂來!”
契此進來之後,看到影清等三人還有一個‘女’人同在客堂時,心裏“咯噔”一下,暗暗叫了一聲“不好”不知又有何等厄運在等待著他。果然,監院開口了:“契此,你昨天晚上幹的好事!”
契此理所當然地為自己辯護道:“當家師,契此昨夜奉您的指派,打更巡夜,嚴防火燭,並未出現什麼疏漏啊!”
監院看到契此又擺出一幅無辜的茫然模樣,怒氣不打一處來,以嘲‘弄’的口氣說道:“你是不是又要說,你比剛從海裏撈出來的魚還幹淨?難道你真的讓我將你幹的醜事說出來?”
契此沒有言語。一則,他也不知自己是否無意之中犯了什麼過錯;二來,他不想當著俗人的麵與寺院裏的長者爭執。所以,他默默跪在客堂的佛像前。監院看契此不說話,並且主動跪了下來,以為他是默認了,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人打你了,因為你根本不配我們責罰你。我還怕你髒了寺院的板子呢!契此,我不說你也明白,犯了‘波’羅夷罪,應該怎樣處理。”
契此聞聽此言,心中大吃一驚。因為他知道,‘波’羅夷乃戒律中的根本極惡戒。修行人若犯此戒,第一,喪失僧人資格,不能證得聖果;第二,立即從寺院驅逐出去,不得與僧同住;第三,死後必墮地獄。契此認真想了想,實在想不出自己昨夜如何會犯下如此重罪,隻能可憐巴巴地望著監院。
監院見契此一臉的懵懂,以為他不明白‘波’羅夷罪應該受到的處罰,說道:“‘波’羅夷罪被稱作極惡。如同世俗被斬首之刑,不可能重新長出一顆頭來,所以,凡是犯此罪者,必將永被棄於佛‘門’之外!契此,你馬上離開天華寺,並且永遠不能再踏進山‘門’一步!”
契此如同五雷灌頂愣了,呆了,僵了,癡了,傻了。半晌,他的思維才像被凍僵的蛇,慢慢蘇醒過來,自言自語道:“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非要將我趕出寺院呢?”
“為什麼?”監院說,“一根針,針眼破了還能複用嗎?”
契此搖搖頭。
“如人命終,還可複活嗎?”
契此再次搖頭。
“一塊石頭破成了兩半,還能複合如初嗎?”
契此第三次將腦袋搖了搖。
監院第四次譬喻說:“如果多羅樹被風折斷,還可複生嗎?”
契此知道,多羅樹產於佛陀的故鄉,為棕櫚科熱帶高大喬木。其葉長廣,平滑堅實,自古即用於書寫經文,稱為貝葉經。它的樹幹若中斷,則不再生芽。因此,契此第四次搖搖頭。他的腦袋快搖成撥‘浪’鼓了。
監院最後說:“這四種譬喻,是佛祖親口所說。僧人犯‘淫’者,就如這四種情況,所以佛‘門’不能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