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席上,三個人都默默吃著各自的食物,彼此沒有任何言語交流,隻低頭吃著東西。楊東味如嚼蠟,時不時偷偷瞄一眼崔江榮,想到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內心隱隱難過起來了。
不過猛地,楊東想到崔江榮這麼優秀的人,估計他一上網就能搜到,想到這裏楊東內心緩和了些,能夠聽到崔江榮的消息也是好的。
然而楊東自以為隱蔽的視線崔江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其實他隻要楊東一個道歉,隻要楊東說聲對不起,他便丟盔卸甲,立刻奔到楊東麵前。
自始至終,都是他強撐著,他對他的愛從來毫不掩飾,直抒胸臆,而他對他永遠都是退避三舍。
崔江榮內心苦澀極了,他再也忍受不了了,放下刀叉,望著楊東開口道,“你是不是還欠我什麼?”
聽到崔江榮的聲音,楊東下意識地抬頭,他正看著自己,楊東卻好似被灼傷了一樣,他強撐著,回到,“什麼?”
“你欠我一句對不起。”崔江榮一字一頓道,卻不是咬牙切齒的。
沈曉鷗看著暗流湧動的兩人,知道自己根本插不進去,低著頭繼續吃著自己盤裏的食物,她內心沉重地歎了口氣,或許Selina說的對,她還年輕,她的生活裏不光隻有崔江榮一個人。
“難道你就不欠我的嗎?”楊東看著崔江榮板著的臉,一點也不想服軟示弱,下午這個男人惡劣的態度還曆曆在目,他冷冷地嘲諷他,或許在崔江榮內心裏,他一直都這麼不堪。
“你說什麼?”崔江榮將手中的餐巾攥得死死的,指節都泛白了,他的眼眸微微眯著,帶著肉食者捕獵時的攻擊信號。
崔江榮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卑微過,沒想到在楊東心裏,自己做的永遠都不夠多。崔江榮突然火冒三丈,他從來不欠楊東什麼,他有那麼多關心他的人,他為什麼總是貼一張永遠得不到回應的臉。
楊東也有些怒了,不甘憤怒委屈以及無法說出的愛幾乎要衝垮了他的理智,他惡狠狠地重複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話,死死盯著崔江榮的眼睛,互不退讓。
沈曉鷗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突然覺得自己再不做點什麼,估計後麵的事會脫離控製,下秒,崔江榮猛地站起身,一拳重重揮在楊東臉上。
楊東被打了個猝不及防,直接從座椅從摔下,他半躺在地上,眼冒金星,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緊接著口腔裏的血腥味與刺痛的臉頰提醒了他剛剛被人狠揍了一拳,他站起來,不甘示弱地也一拳往崔江榮臉上砸去。
兩個男人在這家專人演奏的鋼琴的高級餐廳打的難舍難分,不分你我,兩個人內心沒有任何想法,隻有發泄自己的怒氣,幾乎拳拳到肉,將彼此打得鼻青臉腫,其他客人都嚇呆了,等保鏢與警察趕來時,兩個人已經滿臉是血的躺在地毯上。
“你下手挺狠的啊……”崔江榮在被移到擔架上時啐了口,吐出血沫笑道。他的笑聲有戲謔,有調笑,沒有任何不好的意味。
“彼此彼此。”楊東疼得齜牙咧嘴,他輕輕用舌頭舔了一下上排的牙齒,他可以感受到有幾顆牙鬆動了,他回嘴道。
沈曉鷗一邊同服務生道著歉,一邊希望錄視頻的客人能夠刪除視頻,末了,她叉著腰目送著救護車離開,為什麼她會覺得崔江榮很成熟,這兩個男人簡直幼稚的像是還沒從幼兒園畢業的小孩子。
兩人的視野都因為腫起的眼眶而變得範圍狹窄了些,楊東似乎還覺得自己視力下降了,兩個人被抬上一輛救護車,也隻有被一同放到擔架上時兩人說了幾句話,在救護車開到醫院的過程中,一句話也沒有交流過。
楊東第二天在護士為他換藥時痛醒了才知道崔江榮已經出院了,他騰地坐起來詢問護士去了哪裏。護士同他迷茫地搖搖頭,便讓楊東快躺下,他的傷勢很嚴重,楊東內心突然很慌亂,好像有個聲音在他耳邊一直說,快去找崔江榮,這是最後的機會,楊東重複著心底的聲音,喃喃道,是啊,他不能再錯過崔江榮了,楊東突然感覺柳暗花明,崔江榮一直是那個主動的存在,他選擇了遁藏,現在哪怕崔江榮真的不喜歡他了,他也得同崔江榮說出自己的心意。
楊東找到自己的手機撥給了Selina,那端剛接通,他便急匆匆地詢問崔江榮在哪。
“boss去西海岸參加婚禮了。”Selina還沒說完,楊東已經掛了電話,楊東臉上猙獰的傷,衝出醫院在大馬路上狂奔,直到肺葉的氧氣被榨幹,楊東蹲在地上頂著毒辣的太陽喘氣才消停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