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徐彙區的花園洋房中,張慕接到了一通陌生來電——
“您好,請問是張慕張女士嗎?這裏是無錫監獄。”
“我是,您好!”
“我監有名叫田野的服刑人員,申請要求你的探視,請問你這周有時間嗎?”
“我不認識這個人,你可能打錯了。不好意思!”
張慕掛斷電話,白皙的指尖在家用電話的手柄上輕點,無聲複述著那個地點。
無錫?
張慕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婚後隨丈夫去了帝都發展,後來離婚又回到上海,在自家外公留下的老房子裏混沌度日。
這半年來,她從未出過遠門。
雖然以現在的交通發展來說,上海到無錫不到兩小時的車程不算遠。
但在張慕的記憶中,她唯一一次去無錫的經曆還是六年前。
那時她跟前夫霍思原剛結婚,兩人從巴厘島蜜月歸來,就回了一趟無錫。
無錫是霍思原的老家,但他父母都在北京發展,去無錫主要是為了見見他家爺爺奶奶輩的親戚。
時間太久遠,張慕已經完全想不起那趟無錫之旅見過的任何人,任何事。
她的記憶中,也沒搜索出跟‘田野’這個名字相對應的人。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她真的在那邊見過這麼個人,那他們的交情也絕對沒達到讓她花兩個小時時間去探監的地步。
性情冷淡、疏遠親人、回避參加任何形式的友人聚會……將所有社交活動都歸結為無意義的行動!
要是陸醫生在這兒,肯定會皺著一張憂國憂民的臉,對她說:“張女士,我懷疑你的抑鬱症又加重了。你不能隻吃藥,必須配合我治療。”
***
三個月過去的午後,張慕又接到過一通來自無錫監獄的電話。
“張小姐,很抱歉再打擾你一次,您真的不認識一個叫田野的人嗎?”
“不認識!”張慕很確定地說。
“額,他昨天在監獄裏意外離世了。現在我們這邊沒有他直係親屬的資料,你也是他入獄這大半年來唯一一個要求要見的人。不好意思,如果您想起來跟他有關的親屬,麻煩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好通知人來領屍。”
張慕:“……”
“張小姐,你還在聽嗎?”
“請問……他是因為什麼入獄?”
“故意傷害,被判了五年。小夥子還挺年輕精神的,在獄中積極改造將來出來說不定還有好的前程,可惜了!”
那位監獄工作人員可能是真的覺得很可惜,所以在電話裏跟張慕多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