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沒見過有人翻臉翻得這麼快,剛才態度好好的,一被她拒絕就陰陽怪氣。
她越發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沒有錯。
“如果我之前說的話讓你有所誤會,抱歉。”
聽她跟自己道歉,田野突然嘲諷地輕笑一聲,笑出一口煙圈。
“張校花,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假啊?既然一開始和我約會你就不情不願,又何必假惺惺地跟我道歉?你心裏不惡心嗎?”
張慕活這兩輩子,很少遇到過對她惡語相向的人。
而且也是第一次從別人嘴裏聽到的評價,說她‘假’?!!
要是她脾氣大一點,可能當場就會跟田野黑臉了。
但就算張慕修養良好,此刻也在心頭生出了一股火氣。
重生第一天遇到他,張慕心裏其實挺微妙的。她當時也是真心誠意地想要跟田野試試,不然不會克服著心理問題盡量跟他交流。
她今天是覺得自己努力去試過了,但他們確實不合適,才會做出這個決定。拒絕的話也顧及著對方的麵子跟想法盡量委婉,沒想到會在他那兒得來一個‘假’字作為評價。
算了,夏蟲不可語冰,反正她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就好。
張慕不願意跟人在大馬路上急赤白臉爭吵,也不想跟這個人多說一句話。
她轉身往街頭的方向走了幾步,直接伸手攔車。
剛有一輛計程車在她麵前停下,田野還很欠扁地在身後衝著她吼:“張校花,你在學校是不是也這麼把追求者耍著玩呢?校花名頭就是這麼打出來的吧?”
張慕放在車把上的手緊緊握成拳,上車時她的動作都配合將目光轉到一邊,連一個眼角的餘光都不想看到後麵的人。
上車之後,司機還問她:“小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後麵那個小混混看著有點凶啊。”
“我跟朋友爭執了一句而已,沒事的。”
張慕抬眸看了一眼後視鏡,發現田野騎車追上來了。男孩帶著頭盔騎機車架勢十足,外套隨風氣勢洶洶地鼓起,乍一看有點像古惑仔出街,也難怪會把司機嚇到。
為她坐牢這種事,乍一聽讓人挺感動的。
可仔細想想,他那麼不計後果地拿刀去捅人,說明這個人的心理其實很偏激。
而自己之前那個試圖跟他發展戀情,來緩解抑鬱症的打算,確實是病急亂投醫。
幸好田野也不算太過火,他追車隻追了一半,後半程並沒有緊跟上來。
後來張慕回到學校上晚自習,先悶悶氣了半節課,後麵半節課都卡在同一道數學大題上。
她懷疑抑鬱症吃的那些藥,讓她腦子都變笨了。
還好剛過了一次月考,離她暴露智商還有一段時間。
下課鈴聲響起,張慕也不再掙紮,直接翻答案。
這時,班長劉嘉博走上講台,問還在教室的同學道:“同學們,你們誰知道孟曉月去哪兒?”
孟曉月?
聽到他這話,張慕才注意到跟自己隔一條走廊的位置一直空著。
她想起之前街上那女孩在身後叫自己,張慕是打車來的學校,孟曉月就算走路過來,也早該到了啊。
“是這樣的,班主任讓我清點人數,你們誰跟孟曉月關係好的,打個電話通知讓她快點來教室。不然下節課查堂她要是還不在,可就要被記上了啊!”班長劉嘉博警告道。
聞言,教室裏先是陷入了一片安靜。
班上沒有誰跟孟曉月關係特別好的,大家的印象中都是那個女孩性格內向,跟誰也沒有過多的交流。
每個班級裏,總有那麼一兩個在各方麵都不起眼的同學。他們不擅長主動交朋友,也不擅長讓人想跟他們做朋友。
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坐第一排的女生開口道:“孟曉月家離學校挺遠的,但她一般不會遲到曠課,會不會是因為家裏有事啊?”
“那你們誰有她的電話號碼嗎?打個電話問問!”
“她沒有手機。”
在那個時候,還不是人手一部智能手機的年代。
不過一中的大部分學生都有手機,隻有少部分家庭條件在平均線以下的同學連諾基亞都買不起,孟曉月就屬於那小部分之一。
班長也隻是按慣例詢問一下,沒人能聯係孟曉月,他就先把名字記上去再說。
然而張慕卻突然想起之前孟曉月叫她那一聲,有點不對勁兒。
哪裏不對勁兒呢?
是……害怕!
她的聲音在顫抖,她在害怕什麼?
對了,張慕在聽到有人叫自己,回頭看過去那一眼好像不止看到了孟曉月。
那個女孩身邊,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