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接到你把電話之後專門去打聽了一下,好像說那人傷得挺嚴重,是被一個小流氓給打的。”
聽別人話裏把田野代稱為‘小流氓’,張慕眉間不經意輕輕擰起。
“那他……會落下殘疾嗎?”
“右腿傷得比較嚴重,但隻要配合治療日後生活中應該不會有障礙。就是那位胡先生好像還牽扯在什麼糾紛裏,他本人不太配合治療。”程秋道。
“程阿姨,我能麻煩您一件事嗎?”張慕把葡萄放回果盤裏,看向程秋道,“您認識的外科醫生多,可不可以幫幫忙,一定要治好他的右腿。”
畢竟如果棒槌落下殘疾,那田野的傷人情節在刑法上會變得嚴重。
“還有醫療費方麵,可以給我一個大概的數目嗎?”
“傻孩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救助病人本來就是我們醫務工作者的責任,既然那人還是你同學的父親,阿姨能幫忙的地方肯定會幫忙!”程秋道,“再說,大人的醫療費哪用你一個孩子來承擔啊?我聽說那個胡先生最近正在跟打他那個小流氓鬧糾紛,現在警察都介入調查了,到時肯定會有賠償的。”
張慕:“……”
其實,她就是擔心田野拿不出賠償來。
兩個人聊到這裏,正好門鈴被按響了。
程秋高興地對張慕道:“是你弟弟上完補習班回來了,他要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說著站起身,程秋過去把門打開,招呼外麵的人:“小澄,早上出門又忘了帶鑰匙吧?”
隨著她話音進來的,是一個背著黑色書包,身形瘦削的小男孩。宋澄今年剛上初三,發育好像要比同齡人慢一些,個子還沒長起來。
男孩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一般人俯視過去就隻能看到他一個下巴。
“小澄,姐姐今天過來了,中午跟咱們一起吃飯。”程秋把著宋澄的肩膀,告訴男孩這個好消息。
然而後者聞言隻輕輕‘哦’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張慕又迅速垂下,轉身匆匆回了自己房間。
“哎,你都不跟姐姐打個招呼啊?這孩子……”
“慕慕,不好意思啊!你不來的時候小澄其實總念叨你,剛才估計是害羞了。孩子進入青春期,倒比以前更內向了。”程秋對張慕抱歉地笑笑。
聞言張慕點點頭,表示理解。
其實他們家的人性格都是這樣,好像天生就不會太過熱絡地……去表達自己的感情,就算跟親人之間也一樣。
像張慕小時候,她印象中母親就沒抱過自己幾次。但她其實知道對方很愛自己,隻是可能表達重點在於給她提供一切最好的生活條件跟學習環境。但像親親抱抱那種別人家母女、父子之間的交流,放在他們家簡直難以想象。
張慕清淡的性格,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養成的。
宋澄則比起她還要內向一些,但其實程秋阿姨的性格又非常外向熱情。
這難道是環境比起遺傳不夠主導嗎?
宋澄回家以後就把自己關在臥室裏,直到午飯的時候才出來。
在飯桌上,程阿姨盡量想讓兩個孩子多交流,但每次被cue小澄都紅著臉低下頭,也不愛搭話。
說起來,其實他們兩姐弟長得挺像的,主要是下半張臉……嘴巴很像,都是遺傳自爸爸。
宋澄長了一個小巧的下巴,加上遺傳性的皮膚白皙,睫毛很長,這些都是十分漂亮的標誌。但放在男孩身上,就顯得有點過於秀氣了。
就因為這一點程阿姨還發過愁,怕他性格越來越軟軟弱弱的,將來會‘走偏’。所以去年給他報過跆拳道班,就是為了把男孩的那股氣訓練出來。
十年前一個普通家庭婦女能有這種意識的,說明她真的把小澄當親生兒子養。
可惜小澄自己不願意去,他經常逃課,寧願偷偷抱著畫板去隔壁學術館蹭一天,後來家長也就不勉強他了。
不過以張慕一個過來人視角看,倒沒這方麵擔心。
後來吃完飯,程阿姨去洗碗,洗到一半的時候有突然想起家裏存了許多核桃,擦擦手出來先給張慕裝了一盤。
“慕慕,吃點核桃吧!高三學習壓力大,需要補補腦!這是我朋友專門從新疆帶的,一會兒給你裝一袋回去。”
“謝謝阿姨。”
林奈連忙接著幹果盤,放到茶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