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已經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他現在知道登門拜訪要送禮物,還會安排飯局招待長輩。
跟張慕在一起一年多,創業三年,他成長了很多。
可張慕的母親並沒有給他展示成果的機會,隻匆匆來一趟就匆匆離開了。
那晚吃完飯回家,張慕見田野一個人蹲在陽台抽煙,便過去看看他。
田野其實很少抽煙了,從一年前就在戒。他基本上已經沒什麼煙癮,隻偶爾煩躁需要想事,或者應酬的時候才會抽。
一看張慕走近,他趕緊把手上的煙頭滅了,還揚手散了散煙味。
“作業做完了?”他問。
“沒有作業。”張慕回答。
聞言,田野點了點頭。
他轉頭掏出打火機,點燃了陽台角落裏的蚊香。
張慕很招蚊子咬,可能是因為皮膚太好的原因。反正蚊子知道挑食,一般追著她咬都不咬田野。
田野把升起一縷青煙的蚊香盤放在藤椅腳下,坐上去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張慕走過去,看田野給她讓出了一半的位置才準備坐下。誰知道田野耍賴直接一把抱住她,讓她坐自己身上。
不給她掙紮起來的機會,田野用問題轉移注意力:“今天跟你媽見麵都聊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
“嘖,你這是學會騙人了啊?我猜你媽肯定讓你跟我分手對不對?”
雖然具體談話內容他猜不出來,但張總的中心思想肯定還跟當初一樣明確。
“你要是不聽話,她會不會把你帶回上海?”田野問。
“那倒不會。”
那種家長強製性阻撓戀情的情況,一般隻會出現在電視劇裏。
現實生活中,要阻止兩個人思想獨立的成年人戀愛是不可能的。
雖然說張美嫻女士看著挺嚴厲,但當初張慕想要上南方的大學,她也沒有硬把她關在家裏不讓她去報道。
何況現在張慕這麼大了,她有對自己感情做主的權利。
父母的看法隻能作為建議,具體要不要采納還是要看她自己選擇。
也正因為她的選擇這麼堅定,她媽拿她沒辦法,所以才被氣走了。
田野從背後抱著她,鼻尖縈繞的都是女孩剛洗過頭的發間幽香。
幫她將一縷青絲捋到耳後,田野湊近張慕的耳畔保證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拿出兩百萬。”
其實,張美嫻當初口中說出的兩百萬這個數字,隻是給田野量化了一個她認為他這輩子都達不到的檻,想讓他認清差距。
就算田野真的掙到錢,在張總眼裏,他依舊不是能配上自己女兒的人選。
但這個最低門檻是田野努力了三年的動力,張慕不忍心戳破他的希望,便點點頭:“嗯。”
聽她軟軟應了聲,不禁讓田野心頭酥麻:“張小兔,你怎麼這麼乖啊?”
越跟張慕在一起,田野就越覺得自己跟大灰狼似的。
把不諳世事的公主從城堡裏拐出來,委屈她跟自己一起住在貧民窟,其實他也不好受。
田野每天都在受良心譴責,就怕對她不夠好要遭五雷轟頂。
他拉著張慕從椅子上起來,帶她進屋道:“頭發還有點濕,過來我幫你吹。”
***
田野的那些禮物也不算白買,因為很快張慕的父親也來這座城市了。
就在張總回去不久後,宋教授突然要來看平常聯係不多的女兒,可見這次也是帶著任務來的。
張美嫻平常不願意把張慕的情況告訴他,但這次畢竟涉及到終身大事,不像高三那次那麼簡單。
怕女兒被耽誤一輩子,她也願意稍稍放下自己那點老死不相往來的堅持,讓孩子她爸過來勸勸。
既然做著教書育人的工作,這時候也該發揮點本事了。
在約定跟張慕父親見麵那天,田野一大早試了好幾套衣服,最後選定一件比較正式隆重的黑色西裝。
田野現在穿西裝已經沒有最開始那種別扭感了,加上肩寬腰窄、個高腿長本來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他看著也很像那麼回事。
張慕在幫他係領帶,順便解答問題。
“你爸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田野問。
“他是個理想主義者,除此之外跟一般的父親沒有區別。他的學生都覺得他很好相處,所以你不用擔心。……還有,他對酒精過敏,平常滴酒不沾的,你一會兒可別以為他是客氣。”
“哦。”田野在心裏默默記下了,“那他抽煙嗎?”
“不抽。”
田野有點驚訝:“那就得純聊天?”
“嗯。”
不抽煙也不喝酒,這樣一來田野想拉近距離的優勢可就都沒了。
關鍵人家是高級知識分子,怕是聊天也聊不到一塊兒去啊。
田野上學時混得渾渾噩噩,等到要見未來嶽父的節骨眼,才後悔自己以前怎麼沒多讀點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