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隔牆有耳,蘇葭兒和即墨離到了湖心的亭子進行談話。
蘇葭兒站在亭內,看著湖麵蕩起的波紋入神。
即墨離在進亭子的那一刻,斂起了平日裏的放.蕩不羈,瞬間有了一種第一謀士的睿智感,他輕笑,“小啞巴,想不到我們再見麵是在皇宮中。”
“我也想不到你是國師,還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的師父。”蘇葭兒回過神,轉身直勾勾看著即墨離,“這樣看著不難受嗎?”
即墨離迎上她的目光,她還是那般的透徹人心,他的笑漸漸變得苦澀,“小啞巴,這是我唯一能陪伴她、守護她的方式。”
這樣深沉的守護讓蘇葭兒有些動容,八年前,即墨離也跟她聊起過心愛的女人在深宮,隻是那時他沒說自己當了國師,也許是還不夠信任她。
“當年我並沒有跟你說過我完整的過去。”即墨離神色不明的掃了蘇葭兒一眼,“二十多年前,梨兒被皇帝帶入宮中封為妃子,我失去了她,一心求死。一名醫女路過我的草棚,救下了我。是她讓我懂得,愛不僅僅是占有,我若是死去了,梨兒知道這一切,她隻會更加傷心自責。更何況,她是宛沅部落的神女,我是她一生奴仆,豈能就這樣放棄了當初許下誓死追隨、誓死守護的誓言。於是我開始努力,讓自己更加能接近她,我成為了名滿天下的第一謀士。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她需要造冰棺的時候,皇帝想到了我,將我請到宮中為她造冰棺,我再見到她時,我知道我們即使再相愛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冰棺造好沒多久,皇帝看上我的才華,留我作為他的秘密謀士。元國兵臨城下,我隨著皇帝出征,卻不想那一別,便是一生。”
相愛之人,就在眼前,卻要當做陌生人;明明是一次離別,卻成了天人永隔;這種痛苦,又是她人能體會的。蘇葭兒問道,“她沒有跟你說過宮裏有人要害她?”
即墨離鳳眸盈滿哀傷,語氣愧疚,“不,她一直跟我保持刻意距離,從來不跟我說宮裏之事。但是我知道她在害怕,她一點都不開心,整日愁眉不展。當我問到她為何害怕時,她總是借故離開,我以為她是擔心別人發現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怪我,若是我那個時候留心一些,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蓮皇貴妃的反應很不對勁,雖說會刻意保持距離,但她這明顯是在抗拒即墨離的接觸。蘇葭兒微微凝眉,蓮皇貴妃為何害怕?這宮中到底是誰讓她害怕了?蓮皇貴妃既然害怕,為何不告訴皇帝?也隻有一個解釋,蓮皇貴妃是在保護重要的人,所以選擇了默默承擔。她抬眸看著即墨離,能被蓮皇貴妃保護的人隻有即墨離。
“你可跟皇上說過蓮皇貴妃害怕這件事?”她問。
“如何能說?她是妃子,我是臣子。”即墨離無奈搖頭,雙拳卻握緊,指關節泛白,他在努力隱忍心中的痛,“她死後,皇帝不放心宮中任何人,他覺得我能信任,他將曦兒交給我守護,讓我教給曦兒本事,不能讓曦兒步上梨兒的後塵。”
蘇葭兒心中輕嘲,皇帝演的一手好戲,隻怕他將祁鳳曦交給即墨離,不僅僅是信任,而是有把握即墨離死都不會傷害祁鳳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