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夙慕冷眸一沉,原來他在她心中不是沒有半點變化,她一直都看在眼中,一直不道出來。即使是厭惡,他在她心中是不是也有著屬於他的一個位置?
“你也孤獨。”他說道。
“我比你幸福。”蘇葭兒意有所指。
幸福?祁夙慕眼底掠過一抹茫然,從母妃走後,他不知道什麼叫做幸福,也不知道什麼叫做溫暖,這兩個詞語似乎從此就死在了他的人生中。
蘇葭兒捕捉到祁夙慕的茫然,她以為他是不知道她話中有話,她又說的直白了一些,“朝權爭奪,官場沉浮,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要麼甘於平凡,要麼卷入其中,算計著,堤防著,這樣的人生何談幸福。”
祁夙慕斂起心思,“站到那個位置,不一定是想要居高臨下。”
蘇葭兒心底裏其實明白許多,但是礙於她的立場,還有祁夙慕跟祁子昭像極了,她選擇了忽略不想。因為她不能動搖,她要堅定自己的立場,她不能重蹈覆轍,不能再跟之前一樣,心軟而害慘了許多人。若這是一場戰爭,她隻能選擇漠視敵人的脆弱。
“或許吧。”她淡淡回道。
從蘇葭兒淡漠疏離的語氣中,祁夙慕知道她並不想再繼續談這個話題,他決定閉口不再談及。
越是留心她,她越是想一個無盡的漩渦,將他吸入其中,不能自拔。
而他卻也覺得,這樣身陷在漩渦裏也值得了。
已近黃昏,船緩緩行駛到了長陵的範圍。
運河通道,比陸地官道要快捷上許多,若是走陸地通道,至少要一天加多半天才能到達長陵,三天多路程才能到安陵。
或許是運河水溫問題,蘇葭兒站在甲板上未披鬥篷,也不覺得太冷。
遠遠,蘇葭兒瞧見一座斷崖,這斷崖本來不是斷崖,頂上是想通的。她知道這座懸崖的傳說。很久以前家境富有的官家子弟愛上歌女,兩人為愛私奔,可被官家子弟的家人知道了,他家人派人一路追趕,官家子弟和歌女跑到這座崖前,被官家子弟的家人追上,他們被迫分開到崖兩頭,官家子弟的父親為了不讓歌女過來,命人炸掉連著的山石天然橋,官家子弟和歌女相愛入骨,官家子弟死活不肯離開斷崖回去娶妻。他對崖那頭的歌女說,此生無緣,來生再續。說完後,一個終身,跳入崖底。那頭的歌女見官家子弟跳入懸崖,她生無可戀,也追隨而去。
兩人跳崖後,官家子弟的父母才幡然醒悟,命人將他們的屍體找到,給他們舉行了亡婚,然後合葬在一起。
為了彌補他們生前不能相見的遺憾,官家子弟的父母決定在斷崖修一座橋,可無論他們請了多少人,這橋如何都修不起來,總是到了一半就斷,到了一半就斷。
官家子弟父母哭喊著:讓他們的魂斷於此,所以他們始終不肯原諒他們二老。
從此,此崖有了一個名字:斷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