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祁卻看得清,輕聲嗤笑後,目光落在宋準的身上。
那是宋準的救場嗎?
宋槐的箭矢已經沒了箭頭,也許就代表他已經是大勢已去,宋準完全可以打掉他的箭射中靶心。
可宋準發射的箭矢卻淩空劃過,甚至劈折了宋槐的箭。
那是什麼?
殺。
怎麼會有人注視到他眼睛裏的陰暗,在眾人眼裏,那隻是一個為了維護皇兄麵子的好弟弟。
說話沉著冷靜,語氣拿捏的正好,那驚慌不亂,從容不迫的樣子,若是細細觀察分明有能蓋過宋槐一頭的樣子。
可是,在華清宴上誰會如此想一個看起來處事不驚,活脫脫的淑人君子。
…………
柳未靠著那根粗竹站著,從剛才蘇寒祁開始消失以後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出現過。
他在期待著什麼呢。
看宋準剛才的補救他望了望遠處,這是個好王爺。
那雙鳳眼散漏著威脅,微微勾唇。
宋槐有這麼個弟弟…
真慘。
哦不,真好。
可憐的目光灑在宋槐的身上,隨即又消失不見。
一個極其不起眼的犄角旮旯裏。
蘇寒祁坐在石刻麵前,一個手擺弄著石子兒,一個手托著一巴。
宋槐可憐嗎?
可憐,甚至可悲。
至少她這麼認為。
可王儲之爭從來就不是因為可憐而定勝負。
人性貪婪,早晚會原形畢露。
會場淅淅索索的說些什麼,直至蘇寒祁聽到最後一聲:“皇孫等祝壽太後萬壽無疆!”
再抬頭,她隻是看到兩人下台的身影,也沒聽清說什麼。
太後也屬於皇上身邊的人,所以自然是不能露麵,可也是在後台看的盡興。
白蓉聽見她老人家咯咯的笑聲媚眼向後一掃,冷豔的紅唇微微提起。
您過的開心就好。
八箭開場,氣場喧升。
隨著氣氛逐漸升溫,一個身著月白色繡折枝堆花襦裙,頭梳著浮藤繞絲髻,頭帶著水晶蝴蝶步搖,額前幾綹碎發散下來,優雅而又甜美。
“臣女在此獻一首琴曲給太後祝壽,借而也能舒緩一下剛才的箭術的颯爽。”
說話的姑娘麵容姣好,眼神清澈,聲音空靈,可愛照人。
她緩緩的走向那隻射中了琴字的箭,在上麵掛了一個蘇家的牌子。
蘇寒月,你終於來了。
蘇寒祁手中夾著顆石子,落在了最右下角的一個角落。
隨即反轉了石刻盤,那一角便成了最高點,一顆在邊上,另一顆隔的遠一些。
一手落下,推掉兩顆。
她起身甩了甩袖子,伸了一個懶腰,眼眸空靈,溢出難測的目光。
…………
白蓉見此,流露出笑意。
蘇家二小姐蘇寒月一向以琴藝自居,如今這等會場,哪有她不賣弄一下的道理。
她的出場,無疑不勾動了一些對她愛慕的京城子弟的心。
人人都知道蘇寒月琴動人美,寒月如潔,名字也如盡人意。
相反的,她那個姐姐在眾人眼裏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若是有人在蘇寒月麵前提起了蘇寒祁她便會覺得那對她是一種侮辱。
會場一片寂靜。
她輕輕的撩起裙子端坐在琴的麵前,指尖撫過,隻聽琴音從婉袖間低氳流轉,像雪簾落下,又似嫋嫋升起的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