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是我第一次在爹爹麵前露出諷刺的笑容,也終於有勇氣敢直視他的雙眼。“父皇,別以為語氣溫軟點,表情寵溺點,就能一次次地削了我的麟角,愛我?那請你告訴我,天界為何說我貌醜性差;天界又為何說我力大無窮,戰勝魔獸;你有為何將我束縛東海,非得等到八百歲才可出海,隻需四十天,不過四十天,用完這四十天的借口,你還能用什麼來掩蓋你對我的恨?”
“惋惜,攪了蟠桃宴不說,你還想翻了龍宮不成,你對為父說話,就是這般口氣?難道不該叫一聲爹爹嗎?從來都不是叫爹爹的嗎?”
那是因為小人書裏說,帝王家,戒規森嚴,從來無法體會平民百姓的天倫之樂。一句爹爹,一句父皇,前者富含的情誼相對於後者的聲音,更能突顯自己的感情。所以從百歲之後,我便一直都喚他爹爹,隻是現在我明白,那句爹爹是多麽的可笑,即便我喊上一萬年,也不能融化他恨意的冰雕。
“為父,為父……為父嗎?”我的視線一一掃過裝飾華麗的寢宮,每一件飾物皆是我精心挑選,他從來不知,我為何喜歡綠色?他也從來不知,我房中的擺設皆是他所愛之物?他更是不知,他八百年來,從未當著名為君惋惜的麵,碰過女兒一次……滿腔的酸澀,想求個答案,“為父,你有當我是你女兒嗎?”
他的回答若是“是”,我便打開自己的心結,好好同他維係父女之情,他的回答若是“否”,我天地逍遙,即便仙逝降至,誓不會龍海。
沉默,又是沉默,咕嚕嚕皆是氣泡破裂的水聲,我那曾經炙熱跳動的心髒,早已沉浸。沉默往往代表默許。
“哈哈,我果然聰明,早就知道你從來沒當我是女兒,我何苦一直當你是父親,想娶十九妾?想囊括三界奇女?東海龍王,你想怎麼享受魚水之歡,享受人間之樂,都別拿惋惜做借口。我即刻就上九重天,哪怕磕破了頭,哪怕被扒龍鱗,被抽龍筋,我也一定求天帝他老人家,開了金口,許你個三宮六院,為天界造福。”
難受,無法言語的難受,比被文若凡甩,要難過數以萬倍,起身,轉身,我始終垂目凝地,撩起紗裙,慶幸那一身火焰的羅紗裙並未褪去,“砰”的一聲,震碎那鏤空桃花的木門,出門左拐,橫衝直撞的往外衝。我也許就像一個被遺棄的瘋子,刺耳的笑聲回蕩在我耳邊,笑……笑……我隻知道笑,那從眼角滑落的淚滴,依舊沒有。不要妄圖嚐試自己永遠不會的事情,所以我選擇笑,比哭更悲傷的是笑……扭曲的笑!
晨曦灑在碧藍的海上,粼粼波光,似那七彩琉璃,流雲漓彩,美輪美奐,我欣賞著一日中最美的景色,依舊捂不暖傷寒的心。
騰雲駕霧,想學那孫悟空來個跟鬥雲,直接飛出三界。又是撞到粗樹,又是磕到石頭,比考那武狀元還要吃力。
一路上的景色,偶有佳人佳郎海岸邊攜手看夕陽,灑下漫天幸福的光;偶有祖輩孫輩臥石數那散落的樹葉,染上金色的光環,那般其樂融融;天際盤旋的飛鳥,亦是成雙成對。天地間,仿佛就我單著。
“嘭嘭嘭!”我先是撞樹落地,後磕到石頭繼續翻滾,滾到獵人捕獸的陷阱,掉落洞穴。三連環,一氣嗬成,突聞劇烈的撞擊聲,林間受驚的飛禽齊齊撲扇著翅膀,與長天一色,我坐在洞穴中,昂頭觀看,一隻一隻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