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寧侯本來對於如意夫人打傷他這件事大為惱火,但得到她的死訊之後,便表現得有些冷淡了。興趣寥寥地問了幾句,就讓吳管家安排煉妖師他們住下,自己先回房歇著去了。
告辭出來,連風月心裏對這件事情還頗多疑慮,便跟上前方煉妖師的腳步,問道:“燃香師兄,這事有些奇怪。我看那雪貂的元魂珠已經不在了,莫非是因為受了重傷,所以被用心不正的同類給攻擊了?”“不知道。”煉妖師回答得很幹脆。連風月遲疑了一下,說道:“當時是個什麼樣的情形,為什麼那小妖說是你下的手?”“不是我。”“呃……”對於煉妖師回答的簡潔扼要,連風月略微有些無語。“事發時,燃香師兄也就在附近,就沒有察覺到異樣麼?沒有其它妖怪經過的氣息?”“沒有。”連風月放棄了,這問一句,答兩個字的,實在是難以溝通啊。他還是自個兒好好想想吧。連風月這幾天一直在侯府住著,所以也不用另行安排住處。煉妖師的話,因為壁尊傳達下來的意思,要他在這裏等待月霞仙子的到來,所以也要多留幾天。吳管家便將他們安排在一個院子裏。深夜,連風月在侍女的服侍下,舒舒服服地沐浴完回房。看到煉妖師站在廊下,似乎在想什麼事情。遲疑了一下,想到他那不鹹不淡的樣子,還是放棄打聲招呼,轉身回房。轉身之際,瞧見那抹白影忽然一掣而出,往外急閃而去,似乎出大事了。連風月遲疑了下,提步跟了過去。
一路過來,察覺到這去的目的地仿佛是香香她們住的院子。剛想出聲問問是出了什麼事,倘若不是大事的話,這麼晚了,闖進姑娘們的住所,似乎不太妥當。但煉妖師的動作顯然比連風月的念頭轉得還要快,不等他出聲,他已經破門而入。香香正睡得香甜,驀地被一聲巨響驚醒,睜開眼睛坐起來,便瞧見一道白影風馳電掣般地來到了麵前。先是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發現是煉妖師之後,頓時鬆了口氣。隨即又看到了跟進來的連風月,頓時驚得“哇哇”叫著,抱著被子縮到一旁,大叫道:“連風月!連風月你這個渣人,你來幹嘛!”連風月蹙了蹙眉,一臉不高興地說道:“我是跟著燃香師兄進來的,你怎麼就光說我,不說他?”香香當然知道連風月是故意的,想看她發窘,便幹脆直接說道:“我就是不說師兄,就說你,你想怎麼樣!”“我不能怎麼樣,誰讓你們關係不一般呢!”連風月曖昧地笑著,發現煉妖師進來後就一言不發,隻是轉著目光在搜尋著什麼,便問道。“找什麼?”“雪貂。”聽他這麼說,香香下意識地望向茶桌。之前冰兒將如意夫人的屍身裝在一個水晶小棺材裏麵,說能保持十年不變。睡之前,她記得那口水晶棺材就放在茶桌上的。這時轉目過去看時,卻發現桌上已經空無一物了。香香驚奇地“咦”了一聲,翻身下床,到茶桌前後左右都找了找。找了幾遍,完全不見了蹤影,焦急地回頭喚道:“冰兒!冰兒快來看!如意夫人不見了!冰兒……”香香的聲音,在看到空蕩蕩的床鋪時,嘎然而止。“冰兒呢?”香香驚奇地奔回床上,掀開被子,將床裏裏外外都找了一遍。被窩還是暖的,就是不見了人影,香香更是大驚失色。“冰兒也不見了!師兄!師兄!”香香急急地爬回來,來到煉妖師身前,急聲說道:“師兄,冰兒不見了!你說,她會不會是帶著如意夫人,去做傻事了?”說著,香香忽然想到什麼,拉著煉妖師問道。“對了,師兄,她有沒有去找你?啊,她沒有去找你的話,難道去找靖寧侯拚命了?”“快,師兄,我們快去看看侯爺!不能讓她再做傻事啊!”相對於香香的心急火燎,煉妖師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沉默了一會,按住像個爆豆一般的香香,抬手將她背後的頭發捋到胸前,然後將衣服的後領往下扯了扯。連風月正考慮著想不想背過身回避一下,便赫然瞧見香香雪白的後頸上,有了個碗口大的黑印。香香被煉妖師的這一舉動嚇了一跳,慌亂將衣服拉了回來,紅著臉喊道:“師兄,你幹什麼呀!”其實她想說的是,他自己看就算了,但是連風月在呢!怎麼可以讓連風月這個渣人看!煉妖師沒有回答。屋子裏的氣氛略微有些凝滯,過了會,才聽見連風月問道:“被攻擊了?”“嗯。”煉妖師應了聲。香香怔了怔,茫然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後頸:“被攻擊了?我麼?”看她一副迷糊的樣子,連風月忍不住說道:“真是個笨兔子,什麼人都當好朋友,人家可未畢當你是自己人。”香香呆了一呆:“你的意思,是說,冰兒攻擊我?”“這裏隻有你和她吧,不是她攻擊你,難不成是你這兔子自己打的自己?”
“冰兒……”香香怔了下,隨即使勁地搖頭。“不會是冰兒,不是的!”
“誰知道呢!”連風月好整以暇地說道。“不過這樣說來,攻擊如意夫人的人,說不定也是她。如意夫人身受重傷,沒有反抗之氣,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奪得她的元魂珠。這可是使自己的功力在瞬間翻一倍的機會,妖怪又是道義淡薄、私欲很重的一種存在,控製不住也是正常……”連風月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香香用一種憤恨的目光瞪著他,仿佛他再說下去,她就要撲過來狠狠地咬他。於是,便攤攤手說道:“我知道,笨的人總不愛聽實話。不過算了,反正也不用我操心,我回去歇著了。”說罷,便伸著懶腰,出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