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晴做了一個夢,她夢見大婚當日的景象。
她穿著殷紅嫁衣,坐著梳妝打扮,唇紅齒白,弧度上揚。
幻想的都是有朝一日,他能夠真的愛上,現如今一身輕鬆想來是終於解脫了。
“沐晚晴,你若是敢死,我定讓整個鬼門陪葬!”
含含糊糊的聲音,帶著凜冽的清冷,無比尖銳地劃破了她的耳膜。
沐晚晴心下一疼,這分明就是顧禹辰的聲音。
她睜開雙眼,入目卻是一片漆黑。
竟然……沒死麼。
沐晚晴心下說不上來的失望,她該是死了的,心下明明都有了解脫的跡象。
“醒了?”
冰冷的聲音,略帶幾分別扭。
沐晚晴這才意識到,房間裏竟然還有別人,隻是這人身上特有的龍涎香卻被湯藥掩蓋了味道。
沐晚晴空洞了雙眸望過去,卻並未開口。
顧禹辰看著沐晚晴,初見她醒來,雙眸之中竟然無法克製住的喜悅,卻也並未再過多流露於臉上。
他默默看著沐晚晴,卻終於發覺了不對勁兒,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神色清冷的女人,麵目蒼白宛若墳墓裏爬出來的死人,空洞的雙眸,仍舊微動,隻是微微眨了眨。
“沐晚晴,你……眼睛怎麼了?”顧禹辰呼吸一滯,骨節分明的大手幾乎要觸碰到沐晚晴的雙眸。
她仍舊如同木偶一般,不躲不避,空洞一片。
眼看沐晚晴不開口,顧禹辰心下一沉,也隻能叫來太醫,卻並未覺察自己垂在身側的手已然微微發抖。
顧禹辰立馬宣來太醫。
太醫前來診斷,沐晚晴仍舊不言不語,眸光空洞。
“皇上,微臣罪該萬死,皇後娘娘該是……該是……”支吾了半天,太醫一時半會兒竟然也不敢把話說完。
“說。”顧禹辰神色冰冷,殺意盡顯。
那清冷無比的星眸,威懾的氣場瞬間就讓躬身的太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皇後娘娘該是受了刺激,導致雙目失明,心智盡失。”太醫不敢再有所隱瞞,顫顫巍巍小心翼翼道。
顧禹辰看著宛若活死人的沐晚晴,視線銳利看向太醫,聲線越發冷硬:“你有幾分把握治好她?”
太醫越發害怕,卻也不敢犯上欺君,隻能重重磕頭:“皇上恕罪臣無能,罪臣該死!皇後娘娘的病,罪臣無能為力。”
顧禹辰不甘心,讓他退下,將太醫們都宣了過來。
眾太醫輪番診治,大家麵麵相覷,低聲交談,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最終也沒有討論出一個比較好的法子,也隻能齊齊跪在顧禹辰麵前。
年老的太醫就快要告老還鄉了,聲線沙啞道:“皇上,臣等實在無能為力。”
顧禹辰的心好像瞬間就率先步入了寒冬臘月,他冷著臉揮揮手:“都給我退下!”
太醫們都像是撿回了一條命一般,連忙唯唯諾諾感謝著,退了下去。
顧禹辰坐在床邊,看著沐晚晴,眼眸之中倏然也平靜下來,不悲不喜。
他突然憶起來,沐晚晴從前特別愛笑,目似點漆無比輕快。
後來,她不再愛笑了,哪怕是坐上了皇後的位置,似乎也隻是帶著麵具,笑容不達眼底。
顧禹辰心下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失去了什麼?
這邊所有太醫出動的消息,自然也傳遍了各宮主子的耳朵裏。
淑妃最為激動,長袖一揮,桌上杯盤碗盞全部落地,清脆又諷刺。
她沒有想到,這次竟然讓沐晚晴那個賤人因禍得福了嗎?
不會讓賤人得逞的,她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