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晴躺在地上，寒冷刺骨。她盡力蜷縮成一團，意識模糊之際想要去拽住鳳欒，這才想起來已經被顧禹辰帶走了。
“門主……我可能等不到……你了……請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沐晚晴低低道，幹涸的雙眸再也流不出一絲的淚水。
方一賢對她的感情，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隻是她無法回應，所以從來都不選擇相信。
沐晚晴的神色略顯飄忽，卻還是敏銳聽到了腳步聲。
“德妃娘娘，您擅入天牢……”獄卒的聲音誠惶誠恐。
“閉嘴。”德妃難得狠戾，稍露鋒芒，“本宮看看皇後娘娘，豈容你插嘴？”
“是。”
一陣鎖鏈碰撞的聲音之後，德妃將手裏麵的棉服輕輕披在沐晚晴身上。
“皇後娘娘，你沒事吧？”德妃眼眸之中閃過一抹不忍。
她倒不是多麼善良，隻是略微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觸。
沐晚晴輕輕拽了拽身上的衣服，總算是感覺到了絲絲暖意，可她心下也非常清楚，鳳欒不在身邊，她撐不下去的。
餘毒很快就會將她侵蝕。
“都是被打入天牢的人了，怎麼還會是皇後娘娘。”沐晚晴勾唇一笑，卻顯得那麼不真實。
德妃也不在乎遍地汙穢，俯身蹲下來與沐晚晴平視。
“我想知道，你那天說將鳳冠送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既然沐晚晴不喜，她也不再叫皇後娘娘。可她還是想知道，沐晚晴為何要那般做，為何覺得她能夠勝任皇後這一母儀天下的盛位。
“是真的，隻是發生了意外。”沐晚晴的語氣低低的，她是真的沒有想到，蘭若與的行動竟然會那麼快。
德妃心下又是一陣悲涼。
“對不起。”德妃的語氣帶了內疚，甚至有些不敢直視沐晚晴的雙眸，雖然她明明知道，沐晚晴根本就看不見她。
“德妃娘娘何故說這樣的話語。”沐晚晴心下很清楚，德妃並未出賣過她。畢竟大家還有尚未談妥的利益牽扯。
德妃輕輕捏了捏沐晚晴的手指，卻隻覺察到仿若沒有生氣一般的冰涼。
“我想救你出去，放你出宮，卻害怕牽扯到自己，害怕連累到整個家族。”德妃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惋惜。
她其實，很喜歡沐晚晴的。
若是她自己當不了皇後娘娘，那麼最好的結果就是沐晚晴一直後位穩坐。
沐晚晴嘴角的弧度不由加深，或許是被德妃逗樂了。
“你這樣的性格，在後宮之中，也是很吃虧的。”沐晚晴薄唇緊抿，麵對德妃不帶絲毫虛偽的坦誠，她點點頭，“謝謝你。”
“我已打點好獄卒，這幾日的膳食會稍好一些。你自己算好時間吧。”德妃憐憫地看了一眼沐晚晴。
仿佛看到了自己。
和沐晚晴一樣，她也從來都沒有被皇上愛過。
不過是平穩朝堂的棋子，卻也心甘情願。
沐晚晴神色微動，她想要求德妃救救她的孩子，卻不由死寂一片。那個殘酷冷冽又陰鷙的男人，勸不動的。
隻希望那個孩子，下輩子投胎，莫要再來她這裏。
德妃款款離開，又是一陣鎖鏈的異響，之後歸於平靜。
沐晚晴緊緊握著的手鬆開，布滿血汙的掌心之中，赫然躺著一個小小的紙包。
這是德妃送給她的最後的體麵。
可是……